只见张开天取出梦笔,催运灵力,从下向上,便有四道色彩点亮,这四色,分别代表了他境前三期存活开光融合,以及目下拥有的地境修为。
凌芳菲赞道:
“好漂亮的笔,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瞧见了,但仍是觉的十分漂亮。”
张开天目视前方,心念一转,便使出“移形换影”的心法来,人也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移形换影,就是可以将自己或他物在瞬间移动到某个自己想去的地方,火龙窟中,张开天亦曾经籍此脱困。
凌芳菲不由“啊”了一声,道:
“他去哪里了?”
张开天身形一动,只觉周身一片阴冷,已到了弱水之中。
刚一出现,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掉,这水果然没有一丝浮力。
他并不迟疑,连续催动移形换影心法,整个人就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在弱水之中自由穿梭。
本来连续催动梦笔,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这在以前是无法想像之事。
但自从他顺利升入地境之后,灵力较之以前有了极大幅度的上升,已不是什么值得忧虑的难事了。
但弱水寒气极重,他连续移三次,已觉手脚僵硬脉络有冻结之像。
他不知道是否已到了弱水正中,但体能已到极限,只能折返,便调整了一下方向,重向回返。
一二三,到了第四次的时候,他终于灵力不继,一头栽倒在水里。
凌芳菲三人等在岸边,还以为要等很长时间,却不料只过了短短一会,便听“哗”的一声,一道身影,一头楮在水中,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小白衣目力极佳,叫道:
“不好,是张兄!”
玉虚子道:
“是我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将长剑向空中一抛,身子随之跃起,剑随身动,已来到张开天落水之处。
玉虚子眼疾手快,一个劈手,已扑住张开天的肩头,将他拎了起来,返回岸边。
只是片刻功夫,他的手臂上已结了薄薄一层霜,手臂上的脉络已无法正常运作,他急忙催动灵力,打通手臂血脉。
他尚如此,张开天全身浸入弱水之中,时间又长,更是可想而知,只见他面色灰黑,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正是寒气攻心之兆。
凌芳菲见状,双掌抵住张开天心口,一股浑厚灵力,源源不绝传送了过去,却见张开天一动不动,已是离世之兆。
难道张开天就要殒命在此?
张开天人在弱水之侧,意识却飘飘荡荡,不知觉间,来到一处风清水丽风景秀美之所在。
这不是蝴蝶君住的地方吗,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就见前方一阵烟雾缭绕,烟雾之中,两条人影缓缓浮现,正是风度翩翩的蝴蝶君和美丽的艳姬。
蝴蝶君一见张开天,便抱拳道:
“张公子,别来无恙乎?”
张开天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蝴蝶君笑道:
“公子寿命将尽,所以你修炼的那些用来抵御你们口中所谓邪魔的经咒法,俱都不起作用了,所以你才能再和我相见。”
张开天怔了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死了?”
蝴蝶君道:
“不错,你身无防护,乃敢入弱水之中,已是寒毒攻心,无药可救了。”
人生之事,除死无大事,死亡,是大多数人最恐惧却又非发生不可的事件。
蝴蝶君端详着张开天的脸庞,缓缓说道:
“我曾见过不少将死之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懊恼悔恨以及不甘,若是能让他们再活一次,他们一定能够活的像个样子,但可惜却永远失去这种机会了……却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张开天说道:
“你不是最擅于查颜观色揣摸人心吗,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又何必多问?”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你的反应的确与众不同,你的脸上似乎写着,啊,这条漫长而艰苦的道路终于走到了尽头,现在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了。”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自幼便活的很辛苦,经历过的死劫少说也有七八次,所以有的时候,真是随时作好了死亡的准备。”
“哦?”蝴蝶君脸上挂出一幅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
“那你未竟的开天大业,还有你那许多的红颜,你都不再管他们了吗?”
艳姬柔肢轻舞,她长袖翻飞,一只袖呈红色一只袖呈青色,恰是代表张开天心中最重的两道身影,她吟道:
“红颜弹指老,年华霎那尽,可怜弱水河畔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一席话,挑动张开天心弦,让他心中莫名一阵颤粟,面如死灰,连脚步也站不稳了。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若是张兄就此身死,张兄的几位红颜还有诸多亲友就只能是天涯永隔了。”
张开天忍不住问道:
“他他们现在的情况怎样?”
蝴蝶君说道:
“自你于极北冰屋离开之后,云州晨曦与侠尊诸人便返回到了十方亭,悼念他们业已仙逝的老母亲。”
梵老太太,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与张开天亦有传艺之恩,但未渡过劫岁之难,于逍遥山庄去世。
蝴蝶君接着说道:
“魔胎未能打通云州与魔界的通道,计划失败,已遭魔主重重喝斥,于是痛定思痛,与智无涯钟千古纠集重兵,打算一举将云州晨曦以及一切敢于吾界为敌之人荡平。”
魔胎武力超卓,而云州晨曦众人伤势均深,情势定然十分不利。还有,梵腾与自己一同进入阵法之中,按照当初的推断,自己既然没事,那梵腾料必已是凶多吉少了。
念到这里,张开天不由肝胆俱裂。
艳姬瞧着张开天的面容,对蝴蝶君说道:
“主人,你又何必捉弄张公子呢,其实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张开天眼晴一亮,不由瞧向蝴蝶君。
蝴蝶君手腕一展,已有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珠跃然手上,说道:
“此乃吾界至宝‘定魂珠’,离体生魂持此珠在手,便会回到本身身边,不过……”
张开天问道:
“不过什么?”
蝴蝶君说道:
“此物在定魂同时,其上亦蕴含了一个契约,凡持此珠回生者,每月初一子时,神智便会由赐珠者控制,时长一个时辰。”
张开天接口道:
“也就是说,这一个时辰之内,我作什么,完全由你控制?”
蝴蝶君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果然是魔物,无一不透露着邪性。”
蝴蝶君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
“但我也没有瞒你,利弊便是如此,如何取舍,便看阁下能承受多少牺牲了。”
幻境退去,张开天缓缓睁开眼晴,就见凌芳菲玉虚子小白衣三人瘫坐一边,凌芳菲眼角泛泪,似是已哭过一阵。
他张口说道:
“怎么了?”
声音不大,但却是如同晴天一声惊雷,震动已经精疲力竭的凌芳菲玉虚子小白衣三人。
凌芳菲“啊”了一声,旋即向前一扑,双手搭住张开天肩头,道: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玉虚子说道:
“他脉识心跳全无身体冰冷,居然还能醒转,不能不说是一件奇迹。”
张开天说道:
“刚才昏迷时,另一人也是这么对我讲的,不过看来是我阳寿未尽,还是醒过来了。”
小白衣伸手一搭张开天腕脉,说道:
“张兄虽然醒转,但体内寒毒并未完全消除,还要再运功,将寒毒完全排出为好。”
张开天盘膝而坐,催动灵力,运行周天,只觉经络之中,丝丝冰寒之气仍然存在,所幸灵心无碍,浩瀚灵力连番摧动之下,体内寒毒片刻消解。
张开天运功完毕,睁开眼晴,见其余三人也都调养完毕,说道:
“多谢各位鼎力相助,张某感激不尽。”
小白衣说道;
“眼下还不是道谢的时候,你刚才瞬移弱水三千之中,料想取得水元了吧?”
凌芳菲说道:
“据玉柔堂主所说,只需要沾一点弱水三千中心之水,便算是功成,刚才他冻成这样,应该是成功了吧!”
小白衣说道;
“好,事不宜迟,眼下口粮将尽,咱们赶快返程吧。”
众人迈步起程,过了数日,不觉又来到丽边河之畔,这里冷风凄凄,仍是一片荒凉景象。
四人驻足河边,凌芳菲瞧了瞧四周,半未发现自己预期之物,说道:
“不好,我们走错了,这并不是我们离岸的所在!”
小白衣说道:
“的确不是,我是特意带大伙偏离了那里。”
“为什么?”凌芳菲不解问道。
小白衣说道:
“第一,那里是我们上岸之所,此时恐怕早有重兵在那里设伏,我们去那里,是自投罗网。第二,没有楼船,凭那只小船,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过了丽边深水的。”
“这……”凌芳菲一时语塞,又想了一下,问道:
“你能踏水而行,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渡过此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