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儿说道:
“你还不习惯吗,肯定是南华子啊。”
梵璃梦叹了口气,说道:
“你没有给他说吗,让他不用再这样苦守了,我一个地境高手,用得着他守吗?”
林微儿说道:
“我苦劝多次,他就是不听,还要一直守护你,直到你出嫁为止。他守的不是夜,而是心意。”
梵璃梦悠悠说道:
“好,只要他再能守我千夜,到时候我还没有合适的对象的话,我就嫁给他。”
林微儿问道:
“当真?我这就便去告诉他,让他再加把劲,等到苦尽甘来。”
梵璃梦急忙伸手将她摁了下来,说道:
“不准去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二人在室内说话,室外的二人却在做着意志力的较量,只不过一人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一人是心急如焚的等待。
金无双藏在暗处,想等南华子离开,却见南华子闭目合什,竟然练起功来,只怕再等下去也是徒劳,只得带着懊恼的心情再次离开。
他回到下榻的酒楼,恼怒地回到了自己的套房之中,就见一个如鬼魅一样的身影也随后飘了进来,讨好地向坐在椅子上的金无双说道:
“公子在梵璃梦处逗留许久,想是事已顺遂了?”
他捏着嗓子说话,令人听起来极为做作,却是一个久未谋面的熟人,药神门现任掌门,令狐本草。
自魔祸之后,令狐本草失踪已久,却未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他的医药之术与霁初晴齐肩,后来又得到了药王残篇的上卷,药毒之力大增,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霁初晴的药毒之术会在金无双身上不起作用,想必是他出谋划策施加能为的结果。
金无双扫了令狐本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顺遂个屁,人家收了东西,就把本公子扫地出门,送出来了。”
令狐本草眼珠一转,心中想到,若是那样,你怎么会这么迟才回来,一定是你心存不轨又未能得手,所以才这样懊恼。
只听他说道:
“难道他们连诊治梵云禅之事都拒绝了?”
金无双摇了摇头,说道:
“那倒没有,她们已经同意了,从明天开始,让我去梵家大院为梵云禅治疗。”
令狐本草问道:
“公子可有把握?”
金无双轻蔑一笑,说道:
“区区夺魂之术,又何足挂齿?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让他恢复本来神识。”
令狐本草微微一笑,说道:
“如此一来,公子要如何制造与梵璃梦经常接触的机会呢?”
金无双知道他诡计多端,便问道:
“依你之见呢?”
令狐本草伸手入怀,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瓷瓶,递给金无双,说道:
“此中之药,名为失魂引,服之可使人神智昏昏,公子在替梵云禅诊治之后,可让他服用此药,就说梵云禅伤势沉重,需要长期诊疗,如此一来,公子就有机会长时间接触到梵璃梦了。”
他顿了一顿,说道:
“想那梵璃梦深闺寂寞,以公子的魅力,相信很快就能上手了。”
“哈哈哈!”金无双被他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仰天长笑,一伸手,拍了拍弯着腰的令狐本草的肩膀,说道:
“你也算是一个有用之人,这样吧,我升你为左护法,位列独孤刚之前,以后为我出谋划策,征伐江湖!”
令狐本草大喜过望,急忙跪倒在地,说道:
“属下感佩公子提拔之恩,今后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属下想组建一个‘毒杀堂’,专门研究药毒之术,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
金无双挥了挥手,道:
“好了,这些小事别来烦我,你自己看着办吧。”令狐本草走出房门,心中得意之极,忍不住仰天大笑,暗自想道,梵云禅啊梵云禅,虽然你与我昔日有同盟之谊,但为了我的前程,少不得要牺牲你了。
他回到房中,就见那名对他忠心耿耿的小超正俯在桌上沉睡,令狐本草轻轻一拍小超肩膀,故意咳嗽了两声。
小超于睡梦中被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眼晴,说道:“掌门,你回来了?”
令狐本草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在小超对面坐了下来,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茶杯。
小超会意,急忙替他满斟了一杯茶,然后端详着令狐本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说道:
“掌门好像很高兴?莫非是又得到了金公子的赏赐?”
令狐本草不屑地说道:
“区区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咱们药神门终于可以东山再起啦!不过将会以血杀堂的名义出现。”
小超说道:
“不错,药神门这块金字招牌,自从跟随魔祸之后早就臭了,也早就该扔了。”
令狐本草忍不住瞪了小超一眼,小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初若非令狐本草自己作出了跟随魔胎的决策,药神门又何至于不容于江湖?
自己这番话,无异于是在指责令狐本草,心念至此,他只觉滚身冰冷,似是从头到脚都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补救道:
“血杀堂这名字即威武又霸气,将来必定会大有前途,小超的生死荣辱,以后就全仰赖掌门了。”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不管作什么事,人才是最重要的,眼下血杀堂只有你我二人,难成什么气候,你明天就出发,去联系以前的部下。”
小超躬身说道:
“是,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部分跟随学无止境的余党去了慎武堂,另外一部分则散布在各处谋生,只要有掌门这块金字招牌,相信他们一定会趋之若鹜的。”
令狐本草说道:
“那些人本领低微,能成什么气候?七师弟楚昭南八师弟燕随风,现都在名门望族担任医药主事,若有他们加入,血杀堂才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超说道:
“是,属下将会专程去拜访他们。”
令狐本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你本非药神弟子,身份低微,就算说破天也难以说服他们,待我亲手撰写书信两份,你分别送去福远商会和云西观止镇苗家,面呈二位师弟。”
小超说道:
“是。掌门……不,堂主思虑周详,属下佩服以极!”
令狐本草阴阴一笑,说道:
“这算什么,我脑海中刚刚还有一个更绝的构思,若是这件事办成了,公子必定会更加重赏于我。”
小超眼珠一转,笑道:
“堂主的意思,是要掳来霁初晴,以投公子之所好?”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拍了拍小超的肩膀,说道:
“聪明!若是我办成此事,公子必定会更加高兴,到时候的赏赐必定会更加丰厚!”
小超急忙说道:
“那小超就在此先恭喜堂主了!”
他们不眠不休谋划未来,而与此同时,在离他们不远的另外一处客栈,也有人并未休息。
这个人便是张开天。
此时的他,坐在居室的窗口,遥望着天边蒙蒙的暗色。
笔苍茫和他同室而居,本来已经熟睡,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悠悠出声道:
“最难忘却故人诗,最难回味是相思,开天,你还不能入睡么?”
张开天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
笔苍茫说道:
“苍茫虽是一介外人,但通过昨日之宴,对你小师妹霁姑娘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了然与胸了。”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这本是你们之间的私事,苍茫不该多言,但为了侠尊伟业与开天大业计,不得不奉劝你一句,情丝虽然难断,但迟早总要慧剑斩情丝。”
张开天细细品味着他这一番话,过了许久,才说道:
“张某并非那薄情寡性用情不专之人,既然已经选择了和晴儿在一起,自然会时时处处以她为先,只是又怕她受了金公子的蛊惑,想好运金某绝非善类,若是璃梦一时迷了心窍,意乱情迷为他所害,那就不好了。”
笔苍茫呵呵一笑,说道:
“男人呐,就算有了别的女人,也是希望以前的女人心里只有他一刻,时时刻刻想着他,想不到你也未能免俗,见到别人追求璃梦小师妹,仍是会吃醋,其实依在下之见,璃梦今后道路如何,和谁在一起,与你实无半分关系。”
张开天辩解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怕她将来会痛苦。”
“罢了,”笔苍茫说道:“苍茫虽然能通阴阳明事理,但对于‘情’字,亦是一筹莫展,现在正值凌晨,我也该去喂我的仙鹤了。”
他飘然出门,口中低低说道:
“谁能无私?说是无私,其实有私,若然迟疑,两手空空。”
张开天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这几句,似谒非谒似歌非歌的话,却是意有所指,旨在劝戒自己。
不觉天色已经大亮,有人敲门,张开天走过去打开房门,却是霁初晴。
霁初晴的双眼里也透着疲倦,显然并不有睡好,她进门打量了一下,说道:
“开颜没来这里么,她一大早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