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天点了点头,将小冰块放入芥子之中。
玉纯月说道:
“公子既然到了这里,何不多取一些?免得到时候不够用,又得往来费周折。”
张开天想起当初丽玉柔修建先天八卦之阵时,所需八方之气,不过是取了身上所沾的一点东西,意思意思就够了,由此可见,这些阵法所用的引子,在于质而不在于量,若是内容不对,就算拉上几车也是枉然。
而且就在他刚才用斧挑动冰块之时,冰柱隐隐有震动之意,若是取的太多,引发冰柱崩塌,坠落下去,又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当下说道:
“有这些应该足够了,若再贪心,反而不妥。”
玉纯月道:
“是,是贫僧执着了。”
张开天环顾四周,只见经过刚才一番举动,冰柱四周的罡气卷动的更加猛烈,杂着许多凄厉的呼啸,再久呆下去,只恐不妙,便道:
“佛者,既然心愿已遂,那咱们便下去吧。”
他一手执斧,一手牵了玉纯月的手,从空中跃身而下。
玉纯月身子悬空,不由一声惊呼,又觉手上一紧,却是张开天将斧子砍入冰中,拉住了二人身形。
这样一来,两人下山的速度就要比上山快上许多,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平坦的地方,而此处已有数人等候,正是张开颜及青灯璎珞。
张开颜见到二人,提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奔前两步,说道:
“哥,你们回来了!”
玉璎珞也是欢欣鼓舞,而玉青灯的目光,却一直聚焦在张开天玉纯月二人紧握不松的手掌上。
张开天说道:
“是,怎么你们不在精舍休息,跑到这里来了?”
张开颜说道:
“她们说你们要去的地方九死一生,我不放心,所以特地来看看。”
张开天指了指脸臂手上的十数道血痕和衣服之上的无数划痕,说道:
“危险不危险,你看这些就都知道了。”
他将银斧在手中轻轻一掂,接着说道:
“若不是它,今天这条性命就算是交待了。”
张开颜接过银斧,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柄斧子从未见过,是从哪里来的?”
张开天说给张开颜,同时也是说给玉青灯玉璎珞:
“是燕庄主所赠的那幅开天图所化而成。”
玉青灯玉璎珞对视一眼,玉璎珞说道:
“咦,我记得爹爹日夜钻研,始终没什么发现,想不到到了师父手里,这才短短几日,它的妙用便出现了。”
张开天说道:
“等开天大业完成之后,这柄斧头,我还是会还给燕家的。请你们写信告诉庄主我的承诺,让他勿要挂念。”
玉璎珞笑道: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马上想办法告诉父亲。”
众人起身下山。
玉青灯问道:
“公子掌门,你们二人此去,可否取得不化冰?”
张开天微微一笑,自芥子之中取出冰块,递给三女,在她们手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张开天手中。
玉璎珞说道:
“师父,你们不是去找不化冰吗,又从哪里得到这么一块玉石?”
玉青灯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傻丫头,这就是不化冰啊。”
玉璎珞道:
“真的?快点给我,我拿到火上烤一烤,看是不是真的不化。”
玉青灯一挥手,“啪”的一下打在玉璎珞的手臂上,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生克,再坚硬的冰,被火一烤也肯定会化,难道你想让公子和师姐再上峰顶一躺?”
玉璎珞吐了吐舌头,道: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
说话间,诸人已来到了掌门精舍之前,玉琉璃早准备好了饭菜,诸人吃了,各自回房歇息。
是夜,玉纯月和衣而坐,眼前放着那块无色玉盘,正在细品详研,忽听门扣轻响,似是有人前来,便道:
“是青灯吗?进来吧。”
玉青灯推门而入,就在玉纯月对面坐了下来,说道:
“掌门师姐怎知是我?”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除你之外,咱们无相峰中断无第二个人会在深夜前来找我谈心,有什么事,说吧。”
玉青灯取出一件僧袍,递给玉纯月,说道:
“今日你和张公子勇闯山顶,划破了衣衫,因此,我特地作了一件衣服给你,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玉纯月接过僧袍,起身放在床上,道:
“有劳师妹了。”
玉青灯说道;
“师姐不试试?”
玉纯月说道:
“这些年来我的僧衣多数是你缝制,你的手艺我十分清楚,就不必再试了。”
玉青灯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只恐物是人非,我看师妹的手艺也快要入不了师姐的法眼了。”
“哦?”玉纯月说道:“话里有话,师妹不妨直说。”
玉青灯说道:
“你和张公子执手下山,这一幕我们都已看在眼里了,正所谓执子之手……师姐对张公子,是否心有波澜?”
她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那就是你玉纯月的佛性到底纯不纯,有没有对张开天动了凡心?
玉纯月听了,微微一笑,说道:
“怪不得用斋之时就见你心神不宁,目光老在张公子与我脸上转来转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说道:
“我既然已经心许佛门,又岂会有其它之想?张公子纵然是人中之龙,令无数女子倾慕,于我而言,不过是云淡风轻而已,我们之间,可为挚友,绝不会有男女之情。”
眼见玉青灯松了一口气,玉纯月接着说道:
“倒是你,在来我这里之前,恐怕已经到张公子那里去了一躺了吧。”
玉青灯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倒了椅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有啊?”
玉纯月说道:
“刚才琉璃来过,无意间说起你从库房领走了布匹,其数量远不止做我这一件僧袍,就算再做两件,也是绰绰有余。”
玉青灯点了点头,道:
“实不相瞒,我也给张公子做了一件。”
“哦?”玉纯月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用相同的话来问你,你是否心有波澜?”
玉青灯叹了口气,说道:
“师姐你这样问我,我真是无言以对,我是给张公子作了衣服,但没有自己送去,而是让小妹送了过去。”
玉纯月说道:
“张公子难道不知,这件衣服是谁人所作?他的身边有梵璃梦霁初晴这样的女子,缺少的就是你这种温柔细腻。”
玉青灯脸上微红,说道:
“掌门师姐说笑了,青灯实无这样的心思。青灯资质拙劣样貌平平,又如何与梵霁二女相争?我名为青灯,只愿长伴青灯古佛,足慰此心。”
玉纯月知她心思极重,平时惜言如金,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在她脸上看了半晌,才悠悠说道:
“我信你。”
玉青灯说道:
“此番前去云西,掌门师姐要多加小心,璎珞毛毛躁躁,师姐还要多费心看顾好她。”
玉纯月听她言语之中有推托之意,不由吃了一惊,道:
“你不去云西?”
玉青灯摇了摇头,说道:
“我既主持着藏经阁的事务,抄写经书充实书阁,是我的应尽之责。此次云西之行,有张公子霁姑娘开颜妹妹,还有掌门师姐璎珞妹妹,力量足够强大,我就不必多次一举了。”
玉纯月说道:
“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避嫌?你既心如霁月一片空明,又何必如此?”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远离烦恼处,便无贪嗔痴,这不是师姐你常常教导我们的吗?”
她说完了这话,飘然而出,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
……
第二日清晨,众人用了早斋,依次下山。
张开天穿上了崭新的长袍,意气风发走在众人中间,向玉纯月说道:
“昨天劳烦佛者与我同上无相峰,历经险阻困苦,更有玉青灯为我添置新衣,种种麻烦,实然过意不去……对了,青灯呢?她怎么没有来。”
“是啊,”玉璎珞双眼红红,似乎刚刚哭过一场:“我好说歹说,她就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也不知道是为了干什么。”
别看她们姐妹在一起经常斗嘴,一朝离别,依依不舍的感情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张开颜说道:
“她也真是奇怪,路上还给璎珞帮腔,嚷嚷着要一同去,这一转眼就变卦了。”
她伸手拍了拍玉璎珞的肩头,说道:
“不过你别担心,就算你的青灯姐姐不在,还有开颜姐姐照顾着你呢!”
若在平时,玉璎珞一定会反唇相讥,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居然没有反驳,似乎是默默承受了这一说法。
兄弟姐妹,是彼此之间的依靠,若是一朝这个依靠不在身边,人便会失去了原来固有的锋芒,变得胆怯孤单。
玉纯月说道:
“青灯之所以不来,是因为藏经阁另有要事,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风餐露宿,径向云西而行,其间,为免引人注意,玉纯月玉璎珞戴上帽子脱去僧衣换上常服,霎时之间,张开天身边美女环绕,好不令人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