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主人,老两口拿出了王府里的所有家当,满满的几十个箱子,伊璃见了,为老人家的忠心所感动。
重新雇佣了十几个下人,府里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从前那荒芜慢慢的褪去,府里面重新又种了一些时令的花草树木,安庆王府又有了生机。
只是她的身份却颇是耐人寻味。
这天伊璃请了大夫,又看了看安庆王爷的病,大夫看过了摇头说道:“这病太久了,很难医治,除非是遇到个让他难以割舍的亲人,他才有可能有治好的希望。”
这人,绝对不是娘,娘与爹就只有那一夜的关系,爹又中了毒,相信他对娘除了歉疚就再也无其它了。
只是那让爹为她疯癫的女人呢,她一定可以。
第一次见爹的时候她记得他曾叫她月儿来着,那是雪儿的别号,雪儿与她又长得如此相象,总是感觉爹与雪儿一定有什么关联。
抱着清梧坐在大堂内指挥着一应众人整顿王府里的一切,那些齐人高的荒草也早就拔了去,倾倒的屋子也修葺一新。
添置了一些家具与摆设,十几天的功夫王府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慕容琏经常会站在床前看着小清梧傻笑,偶尔还会摸摸他的小脸,象是知道这是伊璃的亲生而绝非抱养来的一样,他似乎对这隔代的孩子尤其的喜欢。
这一阵子,耶律齐飞刚好留在别院里料理些京中后事,很久没有来安庆王府了。
这一天,房间里只有伊璃与慕容琏一起吃饭。
“爹,这鱼汤很好,你多喝些。”伊璃将汤盛到了他的碗中,照顾他是她的份内事。
慕容琏不声不响的接过去,一口口的用那汤匙喝光了,再递到她面前,伊璃见他喜欢,就又盛了一碗给他。
慕容琏接过去却没有喝,而是端坐在椅子上望着伊璃,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伊璃初入府时的慕容琏了,虽然还是疯颠,可是衣着却是很整洁,整日里被伊璃看顾着,人也精神了许多,如果他不说话,没有人知道他是疯的。
伊璃也回看着他道:“爹,快喝吧,呆会儿就凉了。”
慕容琏看向她,久久也不说话,望得伊璃一头的雾水。
“爹,你怎么了?”抬着手在他面前晃啊晃的,他却依旧看着她出神。
“璃儿。”轻轻的,小小声的,似乎是有风吹过的感觉。
“嗯。”轻应,极自然的回应。
可是不对,“你叫我什么?”
“璃儿。”慕容琏继续叫道。
“爹,你知道我是璃儿了。”伊璃高兴的一把握住他的手。
慕容琏点点头,又道:“清梧给我抱抱。”
伊璃从床上抱起清梧放在了慕容琏的怀里,“抱吧,爹。”
“这孩子,长得很象一个人。”
“爹,你的记忆恢复了,你的病好了?”伊璃不可置信的。
慕容琏看着清梧悠悠说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疯过。”
伊璃惊讶了,“这十几年来爹从来都没有疯过?”她不信,阿旺婆婆明明说他疯了来着。
“我没疯。”
“爹,这是为什么?”
看着那窗外随风飘摆的枝叶,慕容琏叹息道:“为了生存,如果我不疯了,如今我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爹,难道有人想要杀你?”
“终是为了那圣位一争了,我本无意,只是蒙先皇垂爱罢了,却不想竟惹了一身的祸端,如今想来,都怪自己太年少气盛了。”
“怪不得找了许多大夫来看,也医不好你的病。原来病在你的心里,而不是在身体发肤之上啊。”
“这些日子来,我看到了你的孝心,更是喜欢小清梧,我思来想去,人也老了,我也该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了,想来当今的圣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了吧,如今的安庆王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父皇宠爱的皇子了,我老了,手上没了权力,再也对他造不成威协了,我想,他应该放我一马,让我安度晚年了。”
看着岁月在爹的额头刻下的痕迹,才知道时光的无情,总是在一分一秒间错过了许多许多。
“爹,你抱着清梧,我去告诉阿旺婆婆和阿旺爷爷。”
慕容琏笑着说:“也许他们早已猜到了吧,你就不用去了。”
“爹,我要告诉我娘。”
“你娘,这一辈子,是我负了她,如果有来生,我会娶她。”慕容琏说得感慨,凌晚香给了他一个女儿,这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我想,娘听了你的话一定会开心的。”
“写信给她吧,告诉她,我一切都好。或许再过几年我会再去一次凤城,去见见她。”
伊璃走到慕容琏的身边,靠在他的身上,“爹,我可以告诉别人,你是我爹吗?”
“嗯,说吧,爹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是爹的福份。”
“爹,我好想把娘也接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
“那过些日子再说吧,明天我想进宫面圣。”
“你的病如今突然好了,你就不怕别人会议论什么吗?”
“我不怕,我只想给你一个名份,我的女儿,我不想屈了你的身份。就是为了这个我才决定不再装下去的。”
“爹,伊璃这样就很满足了,那些名份对伊璃并不重要的。”
“伊璃,有时候错过了正确的,一辈子都会后悔的。那个耶律齐飞你不应该冷落了他的。”
“可是,我不爱他,我与他终是不会有结果的。”
“伊璃,你爱的未必就适合你,你不爱的却有可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有时候,选择其实更重要。相信爹的眼光,那个耶律齐飞,他是真心爱你的。”
“或许吧,可是眼下伊璃还是无法接受他。”
“孩子,下个月府里的荷花就开了吧,就在这安庆王府举行一场清莲宴,到时候爹会向天下人宣布你的身份。”
“不要了,爹,我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一天第一次见到你,我一夜未曾合眼,最是开心老天竟送了我这样一个大礼,我原来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我做了爹了,忍了这么多天,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那些事,就听爹的安排吧。”
伊璃只得点头,这是爹的意思,苦了十几年了,她也想让他开心。可是清梧,她到底要如何安排他的身世,这,竟是头痛。
清莲宴,一定是一场热闹非凡的盛宴,更是一场重振安庆王府声威的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