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望了眼院子里的人，南宫川面容冷酷，强势，而唐一宁，像一只软萌的小兔子，承受着命运的不可抗力，显得有些吃力。
这也是唐一宁在南宫家生存的真实状况。
两人之间，怪怪的。
“您指的配是……”德叔沉吟两秒。“如果说是家世，那肯定不般配。豪门通常是家族联姻，强强联手，就好像三少爷和凌璇小姐。而唐小姐，她的家庭对南宫家没有任何帮助。说不上拖累吧，但是她的家庭会成为南宫家的诟病，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们自然是不般配的。”
“但是我看得出，您很喜欢唐小姐。她心地善良，而且很坚强，就像杂草一样。现在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我想，她会适合大少爷的。大少爷这不是正在接受唐小姐么？”
德叔还是偏向唐一宁的。
“是啊，一宁丫头很好，但就是太好了，我怕不止一个人看到。”南宫晋摇头。
他是指三少爷？德叔能猜到，但是不敢说。有些事，就算心里再清楚，也绝对不能捅破。
南宫晋有些心烦。两兄弟从小到大都在争，争第一，争家产，争总裁的位置。与其说他们在意的是争的东西，倒不如说，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争夺，互相伤害。但现在不同，阿羽争的，似乎是唐一宁，对她认真了。
若是如此，就麻烦了。只有一个一宁丫头，不可能分成两半，他更不可能让一宁丫头改嫁给阿羽，这太荒唐了。
这样下去，他们两兄弟会争得越来越厉害，一宁丫头也会受伤。
那么……是不是只有让一宁丫头离开，才能平息战争，也保她安宁？
南宫晋陷入了矛盾。
……
夜，深了。
房内只开了一盏壁灯，馨黄的灯光照得房间内有些朦胧，浮动着一层暖光。
“你早点休息，晚安。”
唐一宁正要离开。
“给我洗脸？”
“嗯？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南宫川一个冷眼扫来，唐一宁不敢多说，乖乖点头，拧了一条毛巾，递给他。
南宫川沉默地望着她。
“我帮你擦？”
不然呢？
“好吧。”唐一宁就当做是给一个巨婴擦了脸吧。仔仔细细地，用毛巾轻拭他的脸。手指落在上面，动作很轻很轻，生怕重一点，就会把他的皮肤弄破，捅出一个窟窿那般。甚至怕大力呼吸一些，都会把他的脸融化。
“我的脸不是纸灯笼。”
“噗——”唐一宁被这话逗乐，憋着笑。“我知道。”
只是刚做完植皮手术，她还是有点担心……
听到南宫川这句话，胆子放大了一些，手指稍微用一点点力气，戳了戳，很真实的触感，和自己的脸没有区别。
现代医术太神奇了，就好像古代武侠片里的换脸术，彻底换了一张脸，没有痕迹。
唐一宁戳着戳着，忍不住捏了一下。
“你干什么？”南宫川冷声。
唐一宁吐吐舌头。“对不起，我，我一时忘形了。”
“我只是比较好奇，换脸后的脸，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嘛。反正摸起来一样的，感觉很结实。”
南宫川被她这种蠢得要命的说法逗得想笑。“不然呢？难道我的脸会突然掉下来。”
“那倒不至于啦……但你知道现在很多人整容，隆鼻隆胸什么的，假的摸起来，感觉得特别小心翼翼，不然碰坏了很贵。”
“这是真皮肤。”
“嗯嗯。”唐一宁点点头，“我现在已经确认过了。”
放下担心，帮他擦脸的动作，也自然起来。
这张脸鬼斧神工，真的很有男人味，一定是上帝最最精心的杰作。
即使是生气的时候，也酷而迷人。她能够想象出当初神坛上叱咤风云的南宫川，待他恢复，王将重新戴上王冠，回到他的领地。
而她……也能回到她原本的小世界，继续过简单平静的生活。
他们就像两条原本相距悬殊的平行线，偶然间因为时空错乱，产生了短暂的交集，然后分开。将来，也不会再见面。
她和南宫川如此。
和南宫羽也如此……
唐一宁微怔，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人？为什么想起他的时候，心脏会微微发疼？
不舍？怎么可能，逃离那个恶魔，她应该放鞭炮大肆庆祝，狂欢。
将注意力拉回南宫川身上，被他的脸给迷住。但这无关感觉，只是人都会被美的震撼的事物和人吸引。
灯光中，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
南宫川满腔讽刺。“这张脸，好看么？”
“嗯？”唐一宁点点头，如实回答。“好看。”
“喜欢？”
“……”
是他的脸，又不是她的，她喜欢什么吗？唐一宁没回答。
“好了，擦干净了。”
刚要把毛巾放回浴室，南宫川忽然一把将她拽到腿上。
唐一宁受惊地望着她，就像一只小兔子，眼神惊恐又无辜。“怎，怎么了？”
“今晚，留下。”
留下？
唐一宁的心“噔”的一声。
睫毛颤抖得厉害，说话也不利索了。
“留，留下？”
她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结结巴巴。
“这两个字，有这么难理解吗？”
字面意思是不难理解，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很容易让她乱想好吗？但他所说的留下，只是留下来，睡沙发，还是……她想的那种，比较邪恶的“留下”？
唐一宁甩甩头。不可能，南宫川会对她感性趣？开什么玩笑？绝对不可能。
“你……你什么意思？”
“让你留下的意思。”南宫川睥睨着怀中已经紧张得瑟缩成一团的女人。呵，演的跟个清纯无辜，未经人事的小白兔似的。
第一次？
怎么可能？
在其他男人面前装清纯，也许有用。但在他面前装，那就是倒胃口。
“那……那留下是什么意思？”
咳，她想问，哪种留？
她的脸红红的，明显就是懂得他的意思，还装什么天真无知？
但既然她喜欢装，那他奉陪。
南宫川低头，一点点靠近。她忙别开脸躲开，他的薄唇刚好半贴着她的耳朵，呼出一口热气，幽幽缓缓，而极富诱惑地喃喃。“就是……你想的那种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