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盘里摆着的,竟是阿尔法血淋淋的狗头。
白玥眉心微蹙。
南宫雪嫌味腥,厌恶地扇了扇鼻子。
而南宫羽……他嘴角依旧噙着轻笑,俊美如斯。
女佣们偷偷别过脸,露出反胃的表情。
厨师端上汤菜。
红烧狗肉、狗肉汤、清蒸狗肉、爆炒狗肉……
一条狗,除了狗头,被做成了十道菜,摆满了整张桌子。
“二少爷,这是大少爷特意为您准备的狗肉全席,希望您喜欢。”张婶面无表情,瞥了一眼地上还吓得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唐一宁。呵,冷笑。
空气,仿佛是静止的。
一切失声。
唐一宁只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这个家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平静,包括南宫羽。
乍看一只血淋淋的狗头,就算不受到惊吓,也会露出厌恶之色,而且还是自己养的狗被人宰了端到面前,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轻轻一笑。“大哥有心了。”
他……还在笑。
白玥拿起了筷子。
南宫雪让佣人盛了狗肉汤。
唐一宁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泪水在眼眶里凝滞了。全身的血液,冰冷。
他,他们还是人吗?
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血肉的妖怪。
尤其是南宫川!
怒上心头,她爬起来冲上楼。
“啪——”重重撞开门,闯入南宫川的房间。
他隐匿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正襟危坐,等待着她。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牙齿就像獠牙一般惨白。“狗肉味道如何?”
低沉的声线里,满是残酷的笑意。
“你为什么要杀它?就因为我碰了它?”唐一宁怒吼。
“没错,就因为你碰了它。唐一宁,你喜欢的一切,我都要毁灭。”南宫川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犹如冷血动物。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杀狗?”
那是一条生命啊!
而且他宰杀它的手段那么残忍。
“冲着你去,岂不是太仁慈?”南宫川掀了掀嘴角,那被毁容的半边脸,好似布满了无数条交缠的毒虫,诡异惊心。另外半边脸,是截然不同的冷厉英俊,但是,眼神更残酷。
“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唐一宁气得发抖,想哭,捏着拳头,愤怒得失声,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我什么?你不是一向牙尖嘴利?敢往我身上扔蛇,不敢说话?”从来没有人敢那样羞辱他,她该庆幸他宰的是狗而不是她。
“南宫川,你的报应绝不只是现在这样。更惨的还在后头,你等着吧!”唐一宁骨子里的血是冰冷的,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咬出来的,淬了火,也涂了毒,沾着血。
萦绕在南宫川耳边,犹如魔咒,叫他残酷的笑容一点一点僵硬在嘴角,直至消失。
他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是他自己导致的吗?
眼眸暴怒,太阳穴一跳。
“你敢再说一个字……”
“我没说错,你是在自取灭亡。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很快都会报应在你身上,你将不得善终。”唐一宁目光犀利,扭头,在他抓住她之前,夺门而去。
南宫川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行动不便,没能立刻杀了她。
落空的手,手指一根根捏紧,发出可怕的响声。
“咣当——”手边价值千万的清朝花瓶砸在墙上,变成碎片。
……
花园里,唐一宁和阿昌一起埋葬了阿尔法。
阿昌抹泪。“太可怜了,死的太惨了……哎,二少爷得多伤心啊。”
唐一宁在小墓碑前放了一朵花。“伤心?呵,他吃了狗肉。”
是有多冷血的人,才吃得下自己养的狗。
狗那么忠诚,不是应该和家人一样吗?
“二少爷不是那样的,他平时不怎么管阿尔法,但有几个深夜,我看到他偷偷陪阿尔法玩,要不阿尔法也不会这么亲他。”阿昌哽咽。
“二少爷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被吊死了,后来这么多年,一直没养过。直到两年前,捡回了阿尔法它妈,一只怀孕的母狗。”
“过了一个月,它生了六只小狗,很可爱的,可惜一夜间全都被毒死了,只剩下阿尔法被抢救过来,没想到也……哎……”阿昌控制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肯定不是意外,而是……南宫川!
恶心的感觉再一次冲上喉咙,唐一宁到一旁吐了起来。一整天没吃,吐不出什么,但是胃部疯狂痉挛,快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眼泪婆娑,鼻子很呛,难受的要命。
这里,她多待一秒都会死掉。
……
窗后,南宫羽远远看着小墓碑前的花朵。
长长的睫毛出神。
眉心,微微蹙着,侧脸的暗影浓得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