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十几天,百里曼萝都过的非常的简单,早上起床,芊芊已经准备好了三餐,她用拐杖走到卫生间洗漱,然后,就是长时间的看书或者看电视或者浏览页面。
“果然,人是离不开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的。”
在漫长的恢复过程中,终于等来了周末。
“在感慨什么呢?小曼。”芊芊把高跟鞋脱掉,包包甩到沙发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向后仰着:“唉,真是累死我了。”百里曼萝转动着轮椅来到沙发旁:“怎么这么累。”
“今天不知道学校抽什么风,集体大扫除,你知道吗?居然让我去擦高处的玻璃,那一群败家娘们都说自个恐高,我也是醉了,跑的比兔子还快,更奇葩的是,我们班长叫我去搬箱子,那么重的箱子,里面全是一些书,都是实体的东西啊,重死了,累的我胳膊腰都酸了,快来,小曼,来帮我捏捏。”芊芊趴在沙发上,有气没力的催促道。
“那么可怜,来,我帮你捏捏啊……”
“小曼,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百里曼萝愣住,她还在上学来着,她一直都忘记了这回事,想起关机很久的手机,百里曼萝满头黑线。
“恩,星期一去学校,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二十岁的时候,她是在大二,和芊芊一个班。
“恩,这几天楚君涛也没去上课,小曼,你和他分手吧,他人不好。”芊芊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
“恩,分手。”
“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看到了,他跟一个女的进宾馆的时候……”
“小曼,别伤心,天下两条腿的雄性多得是……”
“小曼……别难过……呼呼……”
百里曼萝看着芊芊打着小呼噜,睡着的样子,无言的笑了笑,她知道芊芊是为了她好,一直在劝她和楚君涛分手,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听在心里去,上辈子被杀,还真是活该。
她还记得上辈子也是,芊芊一直都在劝她和他分手,但是那时候的她,以为芊芊也是喜欢楚君涛的,直到楚君涛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她才知道,芊芊说的,一直都是真的。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楚君涛的时候,刚好是下雪的天,那是1994年,她十五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S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她住在一个小区里,离市中心还很远,算得上是偏远了,但是那一天,舅舅的病复发,她和妈妈还有外公一起到市中心的医院去,冰冷的天气,全是白色的世界,那么的悲伤,看完舅舅后,她一个人来到医院附近的公园里,坐在凉亭里,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当时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手冻僵了都没有察觉到。
那时,一个男孩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好久了,给你,暖和一下手。”男孩的保温杯递到她的面前,面容白净,穿着浅色的羽绒服,微笑着,那么的温暖,于是在那一刻,她就记住了那个男孩。
在后来的交谈中,得知他比她还要小,还有他的名字,于是那时候,女孩的心里便多了三个字。
她还记得他说:“你为什么坐在这里,那么悲伤的样子,为什么不开心。”
她说:“因为这个世界都白了,整个世界都在悲伤,我怎么可能会开心。”
男孩摇着头:“才不是悲伤,这些白,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治愈不堪的世界万物,这是一件庄严的事情,也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
“我讨厌这个世界上任何的白,不染尘埃,却是孤僻寂寞。”她不由的想起了舅舅,在医院里呆了几十年的舅舅,那是多么伤感的事实,在一个讨厌的地方,面对着没有任何色彩跳动的空间,狭隘的,寂寞的,团团的围住舅舅一个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白,本来就是世上最孤寂的词汇,不值得高兴的。
虽然两个人各执己见,但是还是成了好朋友,往后的很多时光,他们都约在医院旁的公园里,特别是下雪的时候。
到了读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又刚好的在一个学校,偶然遇见,再后来,就不知不觉成了男女朋友,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也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以至于到了后来,到了无可挽回的痛恨,时间,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十年,相识,相知,相爱,想杀……
百里曼萝从回忆里醒来,便看着睡得欢喜的芊芊,拿着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又想起快到吃饭时间了,但是做饭的人已经睡着了,看来,今天只能凑合着吃了。
睡梦中的芊芊仍旧在呓语:“小曼……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