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警察把阿桑押过来，强行抓住他的大拇指按在手机上解锁。屏幕亮起的那刻，沈嘉伟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这部手机安装了反追踪软件，怪不得技术部没办法进行定位。
沈嘉伟翻开通讯录，上面只有一个拨出的号码。如无意外，这就是阿美的电话号码。
“沈总，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绑架犯？”梁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轻轻摇头示意梁队长安静，沈嘉伟按下通话键。对方秒接，哭丧着声音说：“哥，出事儿了……”
“果果怎么了？”沈嘉伟心尖一紧，脱口而出问道。
哭声瞬间停止，沉默许久阿美才警惕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沈嘉伟，你哥在我的手上。只要交出果果，保证不会伤害他。”沈嘉伟严声警告说。
阿桑怒了，嘶吼道：“阿美，是那个姓沈的耍阴招骗我，绝对不能相信他！”
“先把他押回警局。”梁队长轻声吩咐说。
“阿美，不用管我……”阿桑疯了似的大吵大闹，拼命挣扎。触碰到脱臼的右手，他痛得脸色大变，最后被警察强行带走。
现场很快恢复安静，沈嘉伟轻声道：“如果想救你哥，告诉我果果现在的位置。只要确保他没事，你哥就不用背负绑架杀人的罪名。”
自从阿桑离开以后，阿美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陆明的死讯以后，她只想马上逃离这个城市。
结果，阿美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阿桑一怒之下跑了出去，导致身份被曝光。
阿美深呼吸，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我……我们在白燕街对面的美林公寓。”
美林公寓……如果没记错这座公寓位于白燕街隔壁。楼顶的位置，可以俯视整条街的风景。
怪不得阿桑没出现，就能掌握现场的情况。
沈嘉伟回过头，提醒梁队长说：“通知他们包围美林公寓，我们马上赶过去现场。”
半小时以后，警察已经把美林公寓包围。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旧旅馆，入住率一直很低。
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平日闲着无事就在前台看报纸。突然看到一大帮人涌进来，吓得魂儿都差点没了。
“上周不是刚扫黄了吗？我……我已经没把房间租给那些女人了！”老板吓得烟都丢了，惶恐地说。
梁队长敲了敲桌面，追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阿美的越南女人入住？她在哪个房间？”
“我……我真的不知道！”老头子哆哆嗦嗦地说。
“不知道？”梁队长的手掌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了老头子一大跳。
他慌忙改口，抓起登记本粗略一看。
因为是小旅馆，老头子并没有进行身份证扫描，而是简单登记住客的名字。他翻到上一页，托了托老花眼镜说：“对不起……是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前几天有两个皮肤黝黑的人入住，应该就是从越南来的，就在顶层最后一间公寓。”
说完，他从抽屉里翻出钥匙递过去：“钥匙给你……我一直是良好市民呢，积极合警察的工作。”
“这还差不多。”梁队长夺过钥匙，吩咐说：“走，嫌疑犯在楼顶。”
因为电梯坏了，众人从狭隘的防火楼梯跑上顶层。梁队长率先走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里面所有人，举起手靠墙边站。”
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眶微红：“你们来了？”
“搜！”梁队长大手一挥，警察纷纷上前开始搜索。他们把两室一厅的旧公寓搜了一遍，却始终没发现果果的身影。
为首的民警轻轻摇头，交待说：“队长，没发现。”
这个时候，沈嘉伟已经赶上来了，上前抓住阿美的胳膊问道：“你到底把果果藏在哪里？”
阿美早已泪流满脸，嘶哑着声音问道：“我哥呢？你说不会伤害他！”
“他只是暂时送往拘留所，没有人能伤害他。”沈嘉伟情绪激动，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只要果果没事，我能饶他一命！”
擦了擦眼泪，阿美艰难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果果不在这里。”
果果不在这里？一句话，彻底把沈嘉伟激怒了。
“说，你们到底把果果藏到哪里了？”沈嘉伟抓住阿美的胳膊用力往后，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阿美撞到了后脑勺，痛得直冒眼泪。
“说，果果在哪里？”沈嘉伟的脸色黑如墨水，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阿美轻声抽泣，狠下心应说：“半小时前，我把他卖给了人贩子！”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把果果卖给了人贩子？
“你……”沈嘉伟勃然大怒，嘶吼道：“马上告诉我人贩子的电话，我们马上追过去！”
阿美哭哭啼啼地说：“太迟了……他们原本在隔壁房间，半小时前已经收拾东西离开。阿桑让我杀了果果，我不敢……所以……”
“你不敢杀他，所以把他卖给了人贩子？”沈嘉伟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致，双手揪住阿美的衣领怒吼：“马上去找，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找到果果！”
左宁冲上前，用力把沈嘉伟扯开：“沈总，冷静点！你把她吓着了，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沈嘉伟转过身，一拳砸在墙壁上。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果果才六岁，他是无辜的！
“让技术科的同事进来，模拟人贩子的画像。其他人，马上调出附近的录像，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梁队长还算冷静，指挥分工合作。
阿美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
“沈总，要不我们先带回警局再处理？”梁队长问道。
沈嘉伟摇了摇头，一声不吭走出了阳台。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整个旧城区一览无遗。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变了天，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他深呼吸，吸进去的每一缕空气都冷得发抖。
果果，到底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