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气转凉，苏婉君已经穿上了风衣。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心情似乎比刚出院的时候好了不少。
“你回来了？”苏婉君轻轻抓住沈嘉伟的手，面露笑意。
“今天顾教授过来了？催眠治疗的效果怎样？”沈嘉伟半蹲在苏婉君的面前，细心整理她的短发。
过去的一周，苏婉君每天都会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无论是香薰治疗法还是催眠治疗法，都有不同程度的效果。
她在夜里惊醒过来的次数，已经一次比一次减少了。虽然每天晚上还会做噩梦，但焦虑的情绪逐渐得到缓解。
慢慢地，苏婉君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接受了高健死亡的事实。她努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空闲下来开始涂抹沈嘉伟买的《神秘花园》绘本，偶尔还会拉拉小提琴。
在众人看来，这是积极的一面。
“那就好。”沈嘉伟旁若无人地亲吻女人的发梢，宠溺地笑说。
谁料院子的另外一头，传来某人的咳嗽声：“你们都把我当透明吗？当着小孩子卿卿我我，影响不好。”
话落，果果放下棋子不以为然地说：“外公，我已经习惯了。妈妈说夫妻恩爱，孩子才聪明。”
一句话，逗得众人哄堂大笑。唐永辉敲了敲孙子的脑袋，小声骂道：“臭小子，赶快想好走哪一步。”
相处下来，沈嘉伟发现唐永辉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虽然处处针对沈嘉伟，还喜欢在饭桌上怼他，却没有阻止与女儿见面。
用周清萍的话来说，他再不喜欢这个女婿，也无法改变女儿死心塌地的事实。
过去一周沈嘉伟很忙，只有在晚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四合院里。这是苏婉君一天以来最开心的时间，心情好胃口自然也不错。
“婉君说想吃饺子，我大清早去菜市场买材料。”周清萍太久没下厨，包出的饺子形状不太好。苏婉君接了过来，仔细替她捏好形状。
论厨艺，苏婉君可是大厨的水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到六岁她已经搬着小板凳站在老家的灶台前炒菜。
“怪不得你爸说你厨艺好，果然没比对就没有伤害。”周清萍放下饺子擦了一把汗，温柔地笑说。
佣人从厨房里出来，捧起托盘便往里走。很快厨房里传来饺子的香味，还有苏婉君最爱的南瓜小米粥，一切看起来祥和又安好。
除了她失去知觉的这两条腿。
虽然苏婉君接受了双腿不能动的事实，反过来安抚身边的人。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感觉未来一片茫然。
昨天顾教授上门复诊的时候，苏婉君偷偷问她双腿的情况。他应该受过沈嘉伟的叮嘱，一直含糊其辞。
最后，她故意板着脸说病人应该有知情权，顾教授才说了真话。
如果动手术，康复的几率大概是百分之二十。
那就是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苏婉君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她自问从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为何这种厄运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苏静已经丢了性命，如今还搭上苏婉君的双腿。
看到小女人在发呆，沈嘉伟握了握苏婉君的手问道：“婉君……婉君……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苏婉君收回闪躲的眼神，自言自语地说：“听说医生周末回到北城，到时候会针对我的情况进行会诊。”
估计那时候，就能确定是否需要动手术。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嘉伟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眉目含笑。
这顿饺子宴，苏婉君吃得不是滋味。一方面对周末的到来感到焦虑，一方面是下午的时候，她无意中登陆了贵公司邮箱，发现了一些问题。
“我帮你洗澡。”沈嘉伟把苏婉君抱到卧室以后，开始准备洗澡的用品。睡衣、干毛巾、贴身衣服逐一摆放整齐，他的手势变得越来越娴熟。
看着看着，苏婉君突然很有感触。刚认识沈嘉伟的时候，他还是个臭脾气的大少爷，最喜欢使唤她。
有一次大半夜喝酒回来了，沈嘉伟把苏婉君从被窝里拖出来，硬要帮自己洗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我以前从没想过，你也会照顾其他人。”苏婉君打趣说。
小心把女人的衣服脱去，沈嘉伟信心帮她戴上浴帽。入秋天气凉爽，她用不着每天洗头发。
“你不是其他人，你是我的女人，照顾你是我的义务。”沈嘉伟调好水温，温水洒落在苏婉君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她最近很少晒太阳，皮肤好像比以前更白了些。
抹了一点沐浴乳，沈嘉伟仔细帮苏婉君擦拭身体。当指尖划过小腹处的疤痕，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讨厌！”苏婉君抓住沈嘉伟的肩膀，脸颊憋得通红。结婚那么久，她仍旧很容易面红，害羞的样子惹人怜爱。
生果果的时候沈嘉伟不在身边，每次谈及的时候她总是一笔带过。女人生孩子就像从鬼门关走一趟，他每次看到这道疤痕都会心疼不已。
“当年你离开我的时候，真的没想过把孩子流掉吗？”沈嘉伟也不知道自己抽了那一根筋，莫名其妙问了这个问题。
皱了皱眉头，苏婉君责备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怕没有跟你复合，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亲骨肉。”
这下子轮到沈嘉伟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说：“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弱女人带着孩子，该有多辛苦。”
想了想，苏婉君认真又笃定地说：“我从没想过放弃果果，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我当时也没想过会回到你的身边，只希望守着果果到老。”
如果用一种动物形容苏婉君，那就是企鹅。这一辈子，她只有一个伴侣，不会再找其他人了。
“傻女人。”半响，沈嘉伟才挤出这句话来，耳根竟有些微红。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回到两人分手的那一天。哪怕跪下来求苏婉君，他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