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贼,你个娘炮以后要是再拿个扇子在那里装模作样,老子见一次打...嗳...唉哟!”谢广坤正嘲讽的起劲,突然一道劲风向其背后袭来,他心中一惊,但身形不乱,全身肌肉绷紧,兔起鹘落,蹦出数尺远,轻松地躲开了身后的攻击。他刚一落地就想继续嘲讽身后之人,但是话未出口,一个拳头就映入他眼角的余光。谢广坤此时旧力用尽,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倒在地上的谢广坤揉着自己肿了一倍大小的脸,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预想的暴风骤雨般袭来的追击并未如期而至。他扭头望去,原来他所站之地早已乱成一团。
扇动硬羽剑的刘家子弟、挥着曲剑的李家子弟、点刺跃动的寒家子弟,软剑如灵蛇伸缩皮肤黝黑的方家子弟、使三尺长剑的白家子弟、擅戏双剑的王家子弟、拿宽如板斧的无锋重剑的谢家子弟、袖中藏匕的杨家子弟,各式武器,各种招式,怒喝声,砍杀声,娇斥声,叮当声,通通搅成一团。
令谢广坤心中得意的是,虽然场上他们谢白方三家子弟人数上远不如其它五家子弟,可是在这场争斗中却未落下风,尤其是他谢家子弟一把宽剑更是舞得虎虎生风,在场上大杀四方。
这倒不是因为白谢方三家子弟武艺远超其它五族,个个能够以一敌三。
实际上,虽然演武场上银光满天,但是由于这批预备弟子修为尚浅,还未真正入了武修的门槛,无法驱使元力,彼此之间连击破身上穿的这些孔雀门制式白袍都无法做到,只能在白袍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所以力气过人但步伐笨拙的谢家子弟能够尽占优势而以身法见长的杨家子弟就只能挨揍了。
谢广坤见战团越老越乱,打斗的范围越来越广,自己也手心发痒,跃跃欲试,手上的镯子在腰带上一拍,一柄宽刃重剑便凭空出现。他先将眼睛咪起先将战团仔细地观察了几秒,后将身体向后退了半步,右手重剑竖立,左臂伸展弯曲。
下一刻,一只慌乱的黑猫惊叫着飞了出来,她的后背先是撞在某件硬物上,身体还没有调整好重心就又被硬物弹了出去,随即一条粗壮的臂弯紧紧将她挽住,一张肿了半边的肥脸便充满了她的视野。
“竹青,你没受伤吧?”谢广坤傻笑着说道,臂弯不自觉地又挽紧了一些。
回应他的是一只踢在他的脸上的小脚。谢广坤脸上肥肉一阵颤抖,却纹丝未动,细细地欣赏着黑猫琥珀色的双瞳,感受着黑猫柔软的腰肢。精致的白袍和细腻的黑肤,坚韧的肌肉和轻盈的身体,他怎么可能容忍他眼中的奇巧云子被他人称为黑煤炭。
方竹青一只脚抵在谢广坤脸上,腰部被紧紧臂弯卡住,突然发现有一缕冰凉沿着小腿爬行着。她定睛一看,冰凉的源头竟是被他蹬着的半边肥脸上,顿时黛眉倒竖,另一条腿如鞭子般向那肿胀着的另半边肥脸甩出。
谢广坤吃痛地“嗷”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方竹青。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这只黑猫。黑猫轻巧地落在地面上。透过黑猫他看到陶将军的独子,陶吴,抓着白首席的手臂,和白首席并肩站着,除了衣衫有些脏乱,倒是一副气血全复的模样。在陶吴和白首席四周,立着杨潇五人,五人所立之位将其相连刚好是一颗五角星。
杨潇注视着白陶二人,听着预备役弟子发出的乱糟糟的声音,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武府经常会挑选最近几届毕业的优秀弟子来切磋指导府中学员,分享自己的修炼心得,毕竟年轻人和年轻人交谈总能少些隔阂,和这些与自己年岁更相近的优秀弟子交流也更能激励这批学子。不知道是不是武府长老有意为之,自陶吴入学后,每次有陶吴参与的交流会,其中所挑选的优秀弟子就都包括他们五人中的几人。这五人从小就臭味相投,因为都擅长投壶,因此被坊间戏称为“依竿五少”。这五人中寒川因为家族对陶谦本就有仇,故想借切磋之便来解心中之恨,其他几人家族也和陶谦有些过节,因此也没有反对。
杨潇作为纨绔子弟,少年起就沉迷于销魂蚀骨的滋味,无所谓家族之事,对于指腹为婚的白莱雅谈不上有多么的喜爱,也不在乎。可自从白莱雅在毕业大典上击败他成为当届首席后,他对于白莱雅的欲念却越来越强,长期以来和白莱雅亲密无间的陶吴也逐渐进入他的视线,那时他正愁没机会给陶吴颜色,寒川就献上了他的想法。
随即,入学后的陶吴就过上了两周一小打,一月一大打的日子。甚至在前三个月,在杨潇几人的鼓动和武府的纵容之下,他们根本不用自己动手,陶吴的同学很乐意把修行训练的辛苦、排名比拼的压力统统释放到这位“借近水楼台之便勾引他人妇”、“假父之特权入武府”的“无能小白脸”身上。
但就在这个月,一件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一直忙于军务保持沉默的陶谦突然向武府提出跳级的要求。这种要求在武府虽然经常有过于自信之人提起,但是真正成功的人却寥寥无几。然而,在经过一系列严密的考核后,武府长老承认陶吴拥有三级生要求的武道修为和武学功底。
于是乎,带着温县十年一遇天才的光环,陶吴真正成为了武府的焦点。而武府三级生中哪怕是有人讨厌陶吴,也再没有人敢去动手,只是在他们“依竿五少”在场时,在一旁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这逼得杨潇等人只能他们自己出手。更令他们不爽的是,上次他们把陶吴揍得卧床三天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入了正在门内准备由诚意国军部组织的“诚意国第一会武”的白莱雅耳中。
但如今真正让杨潇头疼的并非是眼前的白莱雅,而是那飘满丝丝被剑刃挑起的布缕,宛如春日柳絮的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