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精致的有装扮着草叶装扮的房间,芣苡安静的坐在房内唯一的一张床前的凳子上,满眼担忧,却又带着点点希冀的看着那个一直在床上闭着眼的男子。
很奇怪的,薄言自那日一战后就一直昏迷到今日已有十日有余,她真怕,真怕他有一些不测。伸手摸上薄言的脸庞,那脸庞的触感就像他是那只狼时的模样,而且这触感从未变过,她记得这种感觉,从她小的时候她就记的。
那时候,他会经常的昂着头,缓缓的迈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斜着眼看着自己,用着装作成熟或许他本身就很成熟只是自己并不知道罢了,看着自己自豪说着:“我是狼族的王子,这位小妞,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那个时候她就会低着头发出一阵笑声,等着他低头询示自己的时候,她就会一下子跃到他的身上:“我需要你背我。”她开心的扯着他脖子上的灰色的毛。
感觉他的微笑,看着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越来越快的跑到杻锡山的最高的山坡上。
“大灰,这些你还记得吗?记得就快些醒来吧,师父说你若是再不醒就要把我带走了,那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看着那个还在闭着眼自顾‘休息’的男子。芣苡低头变成狐狸模样,一下跃到床上,蜷着身子躺倒了他的脑袋边上。
如果可以,她想进入他的梦境,看看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竟然这么久都不想醒过来,难道他都不想自己吗?都不想再看到自己了吗?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没有进到阿狌的梦境里,不过为什么感觉身上这么奇怪?不像是午间趴上薄言床铺的感觉,总觉得身上不大舒服。
她摩挲着睁开眼,眼前怎么不是那个精致的房间?她的身下怎么不是薄言的床铺?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白净的宫殿当中,到处烟雾缭绕很是特别,是她从未见过的色彩与方位。
“师父?”她疑惑的唤了一声,可却是无人回应。
倏的听到门外传来的琴声,芣苡奇怪的跳下床铺直往着那琴声处跑去。
“薄言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可是觉得哪里难受?”罗华自然的代替了芣苡的工作,专心的只守在薄言的床前,突然看着他的眼皮动了一番,欣喜的声音便就自然的发了出来,奋力的闯进他有些混沌的脑中。
脑里好像有着许多理不清的东西,多的压着他很难思考,还有那丝丝的疼痛好像是有人拉着他脑里的一根东西,又感觉整个脑子都混沌极了,像是有许多的老鼠都跑进他的脑中正唧唧咋咋的叫个不停。
“你怎么了?”
看着薄言只是双手不住的抱着自己的头部,而且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模样,罗华只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心好像正被人刺痛着。慌忙的从着凳子站起,不顾一切的将薄言抱在自己的怀中。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自那日一战后,便一直睡着,今天才第一次醒过来,可是为什么他一醒就这么痛苦?她宁愿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己的,也不愿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如此难受。
“啊!”
一个叫声过后,薄言竟是又陷入了昏迷,这种不知什么时候会醒的昏迷,让罗华觉得害怕:“薄言,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你醒醒,醒醒,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低头看着那紧闭着眼,一脸的苍白和没有气息,如果不是那鼻翼下还有着丝丝气体的传入和呼出,她都觉得他好像要离开她了,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有些微冷的面庞。
她不会让他出事的,绝对不会!
房屋四周立着棕色的仿木的大圆柱子,柱子上还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图案,诡异却又美极,四周的墙壁则是白色的石砖雕砌而成,中间呈着一个神字,月牙白色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悄悄的绽放,看起来颇像一个宫殿的模样,但它也确实是个宫殿的存在。
芣苡想起那日自己所看到的场景,一身白衣的闫巳神君,从着芣苡从未见过的装束坐在那里弹着古琴,那模样好似世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她也在闫巳的那里知道了薄言的去处,得知他不会出事后,心里的担忧就瞬间放下了。
不过花了几天的时间也就适应了这在九重天上的生活。
一日,芣苡去找了闫巳。
“师父,我整日的在这宫里呆着实在无聊,不若你就放我下了天吧?”说实话这天上的生活听起来美好,可实际上生活起来却不是那样的一回事,芣苡只觉得这几日的在天上的生活都比着她千百年来的修行还要来的辛苦。
整日的不是修行就是修行,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她其实并不喜欢修行啊。
自己与着闫巳请求,他也应当是会答允的吧?芣苡这样想着。
哪只,闫巳神君竟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芣苡的青丘,反而还变了脸上的神色,眸子里的漆黑沉了沉,话语幽幽道:“你这是看不上为师的神君宫?还是说如今也开始嫌弃为师了?既是为了本君为师,那自是要听本君的话,你若是再有异议,那可就别怪为师罚你了。”
这话听来不大妙啊,而且是大大的不妙了。
芣苡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颤了两颤,这个师父往常讲话的时候都是很柔柔和的,怎么今日这样奇怪的,不仅是语气,更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好像这才是真正的闫巳神君的模样,那,之前的那个呢?难道不是?
芣苡咽了咽口水,讪讪道:“师父,弟子之前虽也动过修仙的念头,可那也只是随意说说的,我这样懒惰的人,哪里能受的住你这神君宫里的生活,受不住受不住的,不若师父放我自由,让我自行的在妖界中自己修炼吧,这样别人也不会说是师父徇私不是?”
闫巳抿了抿嘴唇:“本君既是认了你做徒弟,又把你带了上来,自然是绝对没有再将你放到妖界的行为,而且这六届中谁人不知你是本君的徒弟?既是徇私,那也是应当的,徒儿不必担忧。”
这话听来,倒是没有商讨的余地了。
芣苡未免有些郁卒,小心的看了闫巳一眼:“师父说的都是事实,可徒儿确实也是适应无能啊。”
闫巳嘴角扬了扬,看向芣苡:“你是我的徒弟,还会怕这些东西?可不能给为师丢面子。”
说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说不通道理,芣苡有些忿了,只觉得今日的师父与之前的那个神尊一点也不一样了,以前的师父哪有一句两句话里都带着为师的,这人明明就是假的!
“师父变了。”
闫巳愣了愣:“你说什么?”
“师父变了,变得不好了。”芣苡倒是个听话的,实打实的就说了出来。
“为师变了,你倒是说说,为师哪里变了,变得如何了?”闫巳又是一通问话抛过来,直噎的芣苡无言以对。
“哼。”闫巳哼了一声,在一边的位子上坐下,招了一个女婢子过来,吩咐道:“将这芣苡带下去随意收拾一番,今日之起就好生的教教她怎么做一个好婢子!侍奉本君左右!”
芣苡一番不可置信:“师父,你说的什么?什么婢子?”
闫巳怡然自得打开一本书籍翻阅,淡淡道:“今日你顶撞为师,可不就是犯了大错?为师罚你做做婢子,侍奉一下为师,如何了?使不得?还是说芣苡如今觉得师父已是不大重要,那闲的侍奉都可不必了?”
芣苡咬着牙摇头道:“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芣苡说话可大声些。”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做好师父的婢子,不会让师父难过的。”
这事终究闹起来也没意思,而且侍奉师父这种事确实也是做弟子的分内之事,如今不过是她换一件好看的衣裳,做这样的事罢了,其实还是容易做的。
那婢子依照闫巳的吩咐将着芣苡带了下去收拾,从今日起,芣苡也就暂时的充当起了这神君宫的婢子一个。
婢子带着芣苡在这神君宫内一阵好走,又是弯路又是近路又是原路的,着实是让芣苡有些分不清到底那条路通的是哪里了,她认路的本领本身就不是很强,如今又有着这样的一个任务,倒是叫她为难极了。
这宫里的规矩倒也是多的慌,不过芣苡也都懒得去记,反正是做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芣苡静下心的时候,随意的一想,只怕这师父也是个难伺候的主,在千丈殿住的日子,师父未有回归本性就已经很不好伺候了,如今回了这深宫,师父更是可以放任自己去洒脱的使唤了,想来她当婢子的日子该是不会太好过了。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疑惑的,这闫巳神君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听起来很是高大上有木有呢!
婢子听的芣苡的文化,两只眼睛突然就闪了光,开始说起了这千万年来神君身旁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