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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月老树下

慕容瑾晃着签筒,啪一只签子落于面前。捡了签子,签文有些长,刚看了上面道:“春风不争,百花自惭——”

“青城!”门外一声惊得慕容瑾手中的签子掉落在地。慕容瑾蓦地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司马德文一脸焦急,刚要开口唤他王爷,记起不妥,便故意道:“难不成怕我被人吃了不成。”微睨了他一眼,显出女子柔婉的声音和娇态。

司马德文心下一怔,恢复了神色,毕恭毕敬向老尼行礼:“打扰师太,在下寻找表妹到此。”

表妹?这个司马德文撒谎面不改色。慕容瑾表面不悦,心里却喜滋滋地。

“阿弥陀佛。贵公子表妹纯良活泼,与贫尼有缘,故而相邀。还望没打扰到二位施主。”

“没关系。多谢师太相邀。”司马德文又淡笑着问慕容瑾:“你的红绸呢?”

“哎呀,倒忘了这事。谢谢师太,小女子先告辞了。”那师太仍面色和蔼,淡笑点头。

“打扰师太,在下他日再来拜访。”后面的司马德文再次行礼。

“施主客气了。公子气宇非凡,有缘他日必会再见。”

二人出了后殿,师太缓缓过去捡了签子,看了签文,面色明显一动。

慕容瑾挂好了一个红绸,又觉得不够,又把手上两个悉数扔到树上。一拍手笑道:“好了!”然后才一本正经地树下许愿。一边的司马德文默默陪着,虽面带笑容,可细细辨来眉宇间似有着一股焦虑。

须臾慕容瑾才睁开眼,在树下来回踱步。口中自言自语:“月老啊,月老啊,小女子可是一心相信你的。你也不能让我失望的。”

近处的司马德文听了,唇角勾了一抹笑意走了过去:“好了,青城。月老是个老好人,只要心诚自然灵。”

“你没猜猜我许了什么愿?”慕容瑾又转过身故意道:“难道你不怕我许了别的吗?”

“没有别的。自然你为自己的夫君许的。我猜的没错吧?”

“不告诉你!”慕容瑾不理睬司马德文,径直走开。

就在这时,似有两三个蒙面人袭来。尚未动手,司马德文已然发现,随一跃上前拽过慕容瑾护在胸前。一边的便装护卫也一下子现身。

没想到一蒙面人持剑直奔慕容瑾而来,司马德文护着慕容瑾飞起一跃,跃下台阶。蒙面人紧追不舍,连出几招,直奔二人。司马德文仓皇下只能接招,然而一手护着慕容瑾,一时间顾不上把剑。

就在这时剑锋而至,透着寒光,直奔慕容瑾的那张俏脸。

慕容瑾顿时惊呼了一声,竟然让蒙面人的剑有一秒的停顿。当此时,司马德文环住慕容瑾的手一倾,剑锋错到了一边,司马德文飞起一脚,从侧面袭击了蒙面人。

司马德文这一腿并不轻松,站在台阶上的蒙面人竟然只踉跄一下,可见此人功夫匪浅,只见他旋过身子又是一剑直劈。

司马德文已抽出了宝剑,剑与剑相碰,“铛”一声拦下,周围的侍卫也聚拥而来,围住这个蒙面人。

蒙面人见状,便一跃而起,竟然是极好的轻功,踩着院内佛蹲噌噌跃上屋脊,身影很快消失。

“勿要追了!迅速离开此地!”身后的司马德文沉声道,面色阴郁。追出几步远的侍卫随之撤了回来。

一隐蔽处,蒙面人俯身跪地:“主子,那司马德文果然很看重青城公主。属下屡次下手,他都全力护她!”

蒙面人口中的主子正是一位白衣翩然的公子,此刻背对站立着,在山顶阁中听风观景。须臾蒙面人才听到主子的声音:“唔!下去吧,小心自己。”

琅琊王府。

清晨,太阳尚未大升,司马德文一袭白衫,庭中舞剑,俊逸非常。剑锋而至,有风袭来。剑势急速,若白练旋风,忽而又轻盈如飞。看的慕容瑾一时怔住,与三哥想比,司马德文的剑更为轻快、神速,而三哥的剑重在力道。是两种不同的剑风。

司马德文看见慕容瑾,便收了剑笑意而来。“青城?起得这么早,昨夜睡得可好?”慕容瑾淡淡颔首,实话实说:“嗯,没睡好。你也不要担心,一换地方我就睡不好的。”

两人想起昨日遇袭之事,却都不愿提及。司马德文又看了看青城的脸色,试探地问:“云轻阁,那边还合青城的意吗?”

昨日晚膳后,下人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是要在修文苑休息?”司马德文想了会,看了不远处还在四处打量修文苑的青城,便道:“云轻阁细细收拾妥了,公主一会宿在那边。”

一边的的慕容瑾听见了,嘴角微微笑了:“怎么不舍得让出你的修文苑?”

司马德文顿了下,道:“本王只怕公主会嫌弃。”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慕容瑾作势上前,嗅了嗅司马德文的青袍,清淡的气息中夹着一股男子的汗味,故意哂道:“也是。本公主怎么会看上这个汗酸味的修文苑。”天已经热了,奔波了一天,自己的身上都粘粘的汗液,也不能苛求他了。不知何时自己这么注意他身上的味道。

司马德文双眉微蹙,一时怔住了。看来是在意了,他一向注重仪表,今天竟然让美人笑话起他来。青城是惯会捉弄别人的,之前和渔儿互揶揄惯了,此刻,她笑嘻嘻地跑开,对下人道:“给本公主带路去云轻阁!”。只留下身后一脸无奈的司马德文。这云轻阁离修文苑还是好远的距离,他便没有跟了过去。

司马德文看看太阳刚刚冒红,便说“现下还早,要不要再去躺一会?”

“不用了。”上前摸了司马德文的剑柄,眸华含了笑意,侧目微睨道:“青城亦会舞剑。”说完,一把抽了他的剑自顾舞了起来。

司马德文微微惊讶,颔首称赞。缓缓回首坐于庭阁中琴旁,嘈嘈切切一番,竟然自谱了曲子和着慕容瑾的剑舞。

慕容瑾的剑一招一式,皆是慕容镇特意挑选教给慕容瑾习剑舞之用。

公子弹琴,美人舞剑。果然一对璧人,如此雅兴。一干小丫鬟不远处侧头窥视,窃窃私语。

倏然间,慕容瑾挥剑至司马德文,嘴角微翘,一抹调皮意味。德文微微笑了,眼中含着笑意,起身迎去。

“女子这剑要这样舞才美。青城,可要我教你一套新的?”

“什么?我舞得不好吗?”慕容瑾放下剑,摸了摸发髻,有些失望。

“没有。青城的一切在我的眼里都是最美的。只是你的剑想来是学男子的剑法,这女儿剑用不得这些。”

司马德文果然教了几式,慕容瑾学得很快,剑式轻快,哪里像当初三哥教的那般累。忽而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女儿剑法?莫不是你之前见过?”

“呵呵,以前的我难道你都想知道?青城你可莫要后悔。”依旧是清润的声音。

“你爱说不说。我有什么后悔的。”

“本王之前倒是见过女儿家习剑。”

看似不经意的话落在某人心里却生出极大的醋意。

慕容瑾紧蹙了眉,面色委屈:“果然如此。”说完,一把将剑扔了过去,转身便要离去。

司马德文接了剑,嘴角勾了一抹笑,她果然傻傻地当真。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道:“怎么这么小气?这可不像做我王妃的人啊?”

慕容瑾折回身子,啐了他一口,怒色道:“谁稀罕你的什么王妃,我堂堂青城公主不稀罕!”

话有些粗俗,带些薄怒,一时让司马德文惊诧不已。这个公主的心性越发不是自己意料的,蹙了眉:“那燕公主的胸怀上哪里去了?青城又何必在意本王见过谁舞剑?”

闻言一怔,这样的她,也的确太当真了。良久,慕容瑾沉默不语。

沉默一会,司马德文凑前低语道:“我只见过姑姑舞剑,第二个便是你。王妃,还生气吗?”

慕容瑾撅着嘴不好意思笑了,须臾又使坏起来:“好啊,司马德文,你又作弄我,欺负我。”说完又抽了司马德文的剑朝他刺去。

司马德文躲过几下,含着深意的双眸,些许急促:“青城,你也真狠得下心?”

然而,慕容瑾依旧不管,司马德文没办法,只好接招,只一招便将青城的剑给夺了回去。慕容瑾上前夺剑,未果,却不想用劲之大,竟然被闪了出去。碰到栏杆,一下子倒在地上,扭到了脚。司马德文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样还是伤到了青城。

急忙上前查看伤势:“青城?哪里疼?”慕容瑾痛苦的表情表示受伤了。

“别动,是你的脚踝扭伤了。”遂朝不远处的下人道:“快传太医来。”

司马德文陡然抱起慕容瑾就往自己的住处去。慕容瑾抬头看到司马德文焦急的神色,心中暗喜:原来他这么在乎自己。心中莫名感动,安静地把头贴在琅琊王的胸前,又闻到一股清淡气息,仿若青莲。

因着扭伤了脚,司马德文便借故要留青城再小住两日。青城初来乍到,对诺大的王府早就感兴趣,恨不得这两日逛完,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待嫁未来王妃。此时住进来,于汉人的规矩确实有不妥的。司马德文并未在意这些个老规矩,想来鲜卑人不在乎,只要青城高兴便是。

溪儿进来的时候,看见琅琊王恰巧也在,便识趣地离开,脸却阴得很。

许久,司马德文才出来。路过溪儿身边顿住了:“好生照顾公主,本王不想听到别的!”闻言,溪儿一惊,只应道:“诺,王爷。”

慕容瑾看到门口的溪儿,惊喜上前:“溪儿?”刚走了两步,便觉得脚踝处痛。溪儿忙得上前:“公主,快小心别动。奴婢来扶你!”

“溪儿,你怎么不高兴?不用在我面前奴婢长奴婢短了。”

“昨日公主回来晚,无人告知溪儿,溪儿今日才得知公主扭伤了脚,便过来伺候。”

“哦,就这些?那王府的人有没有亏待于你?”慕容瑾看着溪儿的脸色表示怀疑。

闻言,溪儿便笑道:“瞧公主担心的,我是公主这边的人,他们哪儿敢呢?公主还是担心这脚多久好吧!”说着,边扶了公主榻边坐着。

“爱多久便多久吧。反正太医说了休养几日便没事。”

溪儿看了看公主,心里有了盘算,终究还得说:“公主出来倒是随心了,却不想想济阳王、离若姑姑那边会担忧成什么样?再说,公主虽是准王妃,但住在王府久了却于汉人习俗不合。”

慕容瑾想了会,终究是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这才扭了脚滞留于此,倒忘了礼俗。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盼自己的伤快点好。朝门外唤了一声“阿暖——”

外殿伺候的阿暖进来了:“公主,何事吩咐?”

“你去跟你家王爷说,让他给驿馆本公主的王兄去个信,告知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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