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
斯特潘·斯特潘诺维奇·楚博科夫,地主。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楚博科夫的女儿,25岁。
伊凡·瓦西里耶维奇·洛莫夫,楚博科夫的邻居,魁梧、热诚但疑心颇重的地主。
地点:楚博科夫的客厅
(洛莫夫上,着无尾礼服,戴白色手套。楚博科夫起身迎接。)
楚博科夫:
老天,看这是谁来了!伊凡·瓦西里耶维奇!高兴死我了!
(紧握他的手)
你可真是给我了个惊喜,老弟。最近怎么样?
洛莫夫:
不错,谢谢。您最近怎么样?
楚博科夫:
过得去,亏你惦记着。请坐。小老弟,我跟你说,你可不该把咱们这些邻居都忘了。我的芳邻啊,你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晚礼服,还有手套什么的。你是等会儿要去什么地方吗,孩子?
洛莫夫:
不,我是专程来看您的,尊敬的斯特潘·斯特潘诺维奇。
楚博科夫:
那你为什么要穿晚礼服呢,孩子?好像要去给人拜年一样!
洛莫夫:
啊,您看,是这样的。
(抓住他的手臂)
我来您这里,尊敬的斯特潘·斯特潘诺维奇,是想烦您答应我一个请求。这么说吧,以前我有幸向您求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蒙您出手相助。请您原谅我,我太激动了,我得喝点水,尊敬的斯特潘·斯特潘诺维奇。
(喝水)
楚博科夫:
(面向观众)
他是借钱来了!一分也不给他!
(大声)
是什么事,孩子?
洛莫夫:
您看,尊敬的斯特潘尼奇——对不起,斯特潘敬诺维奇——实在不好意思,我真是太激动了,请您体谅——长话短说,这回只有您能帮我,当然了,我知道自己不够格,不该痴心妄想——
楚博科夫:
孩子,别绕圈子了,有话直说!什么事儿?
洛莫夫:
现在,就现在,事实上,我是来请求您把令千金——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的手交给我,同意我跟她结婚的。
楚博科夫:
(高兴地)
我的天啊!伊凡·瓦斯里耶维奇!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见!
洛莫夫:
请允许我向您的……
楚博科夫:
(打断)
亲爱的孩子,我真是高兴,真是高兴。当然,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拥抱并亲吻洛莫夫)
我已经盼了太久了。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落泪)
我一直深爱你,我的好孩子,就跟爱我自己的儿子一样。愿上帝将他的帮助与关爱赐给你,我真心为你祝福!唉,我怎么跟个傻子似的?我是高兴傻了,高兴傻了!我全心全意祝福你!我这就去喊娜塔莎。
洛莫夫:
(十分感动)
尊敬的斯特潘·斯特潘诺维奇,您认为她会答应我吗?
楚博科夫:
什么,当然了,我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她也已经陷入恋爱,天哪,就像思春的小猫一样。马上回来!
(下)
洛莫夫:
真冷。我全身都在发抖,好像马上就要受审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必须得下定决心。如果我给自己太多时间思考,犹豫,高谈阔论,寻找理想对象或者寻找真爱,那我恐怕永远结不了婚。啊!……真冷!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会是个好主妇,长得不错,受过良好教育。我还想着要什么呢?我激动地耳朵里都嗡嗡响了。
(喝水)
不结婚是不可能的。首先,我已经35了——可以说这岁数是个坎儿。其次,我有权过上安静而且规律的生活。我常常心悸,容易激动,老是焦虑不安。就现在,我嘴唇发抖,右边眉毛直抽筋。我睡觉的惨状更甭提了:本来我一上床就睡着了,可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我左边拽了一下,肩膀和脑袋都有感觉。我像疯子一样跳起来,走两步,又躺了下来。可我刚又要睡着了的时候,它又给我来一下!这至少已经发生过二十次了。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入)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
嘿,在这儿呢!是你。爸爸说:“去吧,有个生意人来取货了。”您最近怎么样,伊凡·瓦西里耶维奇?
洛莫夫:
您最近怎么样,尊敬的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
实在不好意思,瞧我穿着围裙就出来了。我们正剥豆子准备晒呢。您怎么这么久没来了?快请坐呀。
(两人坐下)
您不在这儿吃饭吗?
洛莫夫:
不用,谢谢您,我已经吃过了。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
那抽口烟吧。这儿有火柴。现在天气挺好的,可是昨天潮得不行,工人什么都做不了。您存了多少稻草?你知道吗,我之前太贪心了,割了一整片的草,可现在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担心那些稻草烂了。我要是再等等就好了。这是什么?为什么,您为什么穿着晚礼服啊?唉,我真是——您是要去舞会还是干嘛?不过这样您真是比以前好看多了。快告诉我,您为什么穿成这样?
洛莫夫:
(激动地)
您看,尊敬的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我已经下定决心,向您表达心迹。当然,您会感到惊讶,甚至生气,但是……
(对关注)
真他妈的冷!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
怎么了?
(停顿)
嗯?
洛莫夫:
我长话短说。您肯定知道,尊敬的娜塔莉亚迪·斯特潘诺夫娜,从很久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就有幸与您一家人熟识了。我已故世的姑姑与她的丈夫——您知道,我是从他们那儿继承了土地——对令尊和过世的令堂无比尊敬。洛莫夫家和楚博科夫家是通家之好——我简直可以说,彼此的尊重关心无与伦比。您知道,我家的地和您家的地紧挨着。我家的公牛牧场和您家的桦树林接壤。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
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您刚才说“我家的公牛牧场”。那是您家的吗?
洛莫夫:
对,是我家的。
娜塔莉亚·斯特潘诺夫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