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那个山洞里,就算……就算自己真的有回不去的那一天,拉姆至少也还能够等到帮助她的人。拉姆不是说过,那座山洞原本是属于一个苦修的老人吗?但愿今晚,那个老人就能回去吧,回去,给她带些吃的。
摇了摇脑袋,扎巴德又不禁苦笑了两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啊,可此时此刻,他唯有这样期盼,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紧张到头脑不清。
……
突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响。
正当扎巴德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暗色的影子几乎是贴着男人身侧掠过,一闪的瞬间,带起雨花飞溅。
那似乎,是个猛兽,也仿佛,是个人……可是奇怪,如此荒僻的山里,除了自己和拉姆这两个苦命的落难者,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定睛细看,扎巴德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那的确是一个人。
他身材高大,行动敏捷,莫非是个世外高人?
不过此人衣衫破旧褴褛,尽管浑身被雨水浇透却依然显得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不堪。那样子完全不像什么高人,倒像是个路边的乞丐。
只是,乞丐不去村庄敲别人家的门,跑到山里来做什么?
思索间,那道身影没有在扎巴德身边过多停留,飞身一跃扑向了两三米开外的一处灌木丛。
扎巴德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一时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大气不出一声。
当那人再次起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只拼命蹬腿的野兔。
原来这正是刚才那只被扎巴德追赶的猎物,只是它躲进了灌木丛,偏巧被这个后来者发现了。
该死!
扎巴德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
想想自己曾经那样骄傲霸气,战无不胜,如今不但败在了晋美那厮手里,就是躲到这深山老林,想抓只野兔哄饱肚皮,还要被一个乞丐弱肉强食。
不过此时,那个神秘猎人是完全感觉不到扎巴德王子的愤怒的,甚至没有注意他的存在。捉到了猎物,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自然也不需要理会旁人。
手提着兔子的两只耳朵,迈开大步朝雨幕中走去。
“站住!”扎巴德扬着浑厚的嗓门一声大喝,“放下那只兔子,它是我的!”
雨幕中的人影在听了这样一声霸道的命令后,居然就真的很听话的停在了那里,只是依然用后背对着扎巴德,完全没有转身和他说话的意思。
这样的举动无疑令扎巴德更加感到怒火中烧。
一个乞丐,胆敢如此无礼,简直太可恶了!要知道,自己可是高贵的王子,没有人能这样无视他!
“说你了!放下那只兔子!”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
厉声喝斥着,五个粗糙的手指已是强行扣在了那人的肩膀上,用力向后扭过,“你是聋了还是……”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
几百米之外,距一条清澈的小河不远,幽深的山洞。
白吉拉姆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一处冰冷的墙角。
洞室中的篝火老早就已经熄灭了,最后所剩不多的干柴也都已用完。
扎巴德估计的一点不错,就算不下雨,拉姆也根本不敢在这黑夜跑出去捡树枝的。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山洞中还有不少酥油,大概是那苦修的老人留下的吧?原本拉姆和扎巴德都不大好意思把老人得来不易的储备用掉,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为了节省一些,拉姆只取了一点点酥油,用火石点燃了一盏酥油灯。山洞这么大,一盏灯自然是不能完全驱散黑暗的,可好歹也算有了些光亮。想来那老人生性善良,是不会怪她的吧?
时间过去了好长好久,拉姆就这样静静地呆坐着,男人却始终都没有回来。
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眼前走来走去,这昏暗的洞室中显得那样荒凉,那样冰冷。
今夜,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这么大的雨,走山路太危险,他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一定会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的。
不,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不舍得将自己一个人仍在这山洞里,就是路再远再难走,他也一定会回来。
可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加让拉姆坐立不安。
她担心极了,也害怕极了。面对着硕大空旷的空间,听着外面一刻不曾停止的风声雨声,想着此时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扎巴德,女人的心中涌起一阵阵不详的预感,那滋味儿,蓦然刺痛。
她似乎能够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清晰地感受到,她不能失去他。
……
默然静寂中,不知又过去了几个时辰,或许已经是深夜了,因为渐渐地,拉姆感到越来越强烈的困倦。
努力支撑着沉沉的眼皮,不舍得睡去。
她好想等着扎巴德回来,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恋上了他的呼吸,只有枕着他的手臂,她才能睡得踏实,梦得美满。
“咚”的一声响,拉姆一个打盹儿的功夫,头重重磕在了身边的石壁上。
怨恼的呻吟着,伸手揉着撞痛的头。猛然间,女人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就在自己刚刚不小心和石壁撞到一起的瞬间,那坚实的墙面发出的声音居然是“空空”的。仿佛,在石壁的另一端,还有一间洞室?
女人带着满心的疑窦,伸出手试探着朝墙壁推去。
“哗啦啦”
如此巨大的一阵动静,不由得把拉姆吓了一跳。女人万万没想到,她只一轻轻发力,那看似结实的石壁居然就向内打开了。
那居然,是一道神秘的暗门!
暗门内……是未知的世界……
暖融融的橘色光线透过暗门打开的缝隙洒在拉姆身上,竟莫名勾起了女人强烈的探求欲。
饶是心中对这蹊跷事儿充满了恐惧,也依旧挡不住拉姆心中的好奇。手里举着一盏酥油灯,压抑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朝大门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