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头笑眯眯的躬身行礼,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扎巴德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故意平复自己的情绪。接着对美朵和格丹吩咐道,“替拉姆沐浴梳妆。”
“沐浴梳妆?”拉姆疑惑的望着男人的星眸,问道,“现在天都黑了,梳妆做什么?”
扎巴德神秘的一笑,“今晚的晚宴,你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炫耀!”
说着,再次冲两个小丫头虎着脸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热水,从今往后,拉姆就是你们的主人,别再姑娘姑娘的叫,太没规矩!”
“是,陛下!”
美朵和格丹连声答应着,洋溢着满脸喜悦的笑容。
……
绚丽的篝火,映红了札布让半个夜空。
王城的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广场上,戴着蓝色面具的藏戏演员正围着篝火,表演得甚是投入。
而在这些表演者的四周,一张张低矮的藏式方桌围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圆圈,扎巴德和拉姆盘腿坐在正前方的一处座位上,侍女、随从、文臣武将以及众喇嘛围坐在四周。
此时的拉姆,褪去了那一身寻常的氆氇裙装,换上了一套华丽的织锦礼服。
月白色的锦缎面料上,绣着大朵大朵紫红色的格桑花,耀眼的金线穿插在花瓣周围,无疑增添了这件衣裳无与伦比的华美。
一条金黄色的羊毛披风,上面是用银丝线手工织入的花纹,双莲并蒂花开,在融融的月色以及绚烂的火光映照下,愈发显得高洁动人。
如此一身金贵的打扮,再配上胸前那条奢华的淡粉色猫眼石配饰,无疑夺尽了人们的眼球。尤其是在两个人正对面,始终有一道犀利的眸光时不时的射过来。
那个让拉姆感到十分不自在的女人,婉儿,此时正怒气冲冲的盯着拉姆,脸色明显很难看,好像要吃人一般。
迎着这样恐怖的眼神,拉姆自然是食不下咽,连头都没回便冲着身边的男人故作风轻云淡的说道,“扎西,我想,我还是回去吧。”
说着正欲起身,手腕却被男人粗糙温暖的大手生硬的抓住。
转过头,正对上扎巴德平静的笑脸,“乖,坐下。”
如此一声不温不火的命令,却让拉姆无力拒绝。这个男人身上,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对他言听计从似乎已经成为拉姆这一生难以改变的习惯。
然而,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故意做给婉儿看吗?可是这样又有什么必要?
如果他不打算封婉儿为王妃,既然她从中原来,那么直接下旨让她回去就可以了,他是国王,谁能违抗他的旨意呢?
而如果,他早已决定留下婉儿做他的妃子,那么他这样当众与自己秀恩爱,无疑给自己树敌了呀。都说这深宫里的战争没有硝烟,却杀人不见血,难道,他希望自己今后在王宫里的日子举步维艰吗?
思及此处,拉姆忍不住望着扎巴德深邃的星眸道,“扎西,我累了。”
扎巴德温柔的回望了拉姆一眼,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纤柔的小手。
男人并未对拉姆多说什么,而是对着围坐在四周的人们高高举起了右手。刚刚还乱哄哄的场面霎时鸦雀无声,就连那正在进行的藏戏都跟着停了下来。
高大挺拔的身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威严的笑容,在拉姆疑惑的眼神注视下,十分郑重的说道,“今天本王在这里将众爱卿聚齐,只想宣布一件事,那就是一周之后,本王将在札布让举行隆重的典礼,正式册封拉姆为王后。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敬重拉姆,因为她即将成为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主人!”
话音落地,在场的臣子无不山呼海应的发出声声恭维的赞叹。拉姆惊讶的抬眸看着扎巴德温存的笑脸,眼底闪烁着无限动容的泪花。
原来,他兴师动众,只为了向众人宣布迎娶她的决定。这说一不二的男人,竟以这样简单明了的方式来证明他对自己的爱。
或许,他也是故意做给婉儿看,让她知难而退吧?说不定,白天遇到婉儿的时候,她真的是在诓自己。
拉姆这般想着,那颗冰冷酸涩的心,亦开始逐渐回暖。
此时扎巴德重新坐了下来,紧紧握住拉姆的手低声儿笑道,“我的女人,这样,你心里可踏实了?”
“扎西……”拉姆哽咽的唤道,纤手牢牢回握着男人,脸上挂满柔柔的娇笑,那笑容中,似乎还隐匿着一丝尴尬,“其实,你不必这样做,拉姆对你,当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婉儿……”
“没有只是,也不必在乎婉儿的存在,本王只要你幸福!”扎巴德打断了拉姆的话,伸出手臂将她拥进怀里。
见拉姆跟前的杯子里已经空了,格丹很机灵的凑上前替她添茶。
“谢谢格丹,我自己来吧。”拉姆笑着,伸手要去接格丹手里的茶壶,却被扎巴德的大手一把按住。
男人深深地望着她,语气坚定地说道,“拉姆,让格丹给你斟茶,你是王后。”
格丹这小丫头此时亦笑眯眯的插言道,“是呀,奴婢今后要叫你一声娘娘呢!”
拉姆不禁羞红了脸,垂下头半晌不再言语。
扎巴德笑着端起刚刚被格丹斟满的一碗奶茶,很贴心的送到拉姆唇边。
拉姆轻品着香甜的奶茶,一脸幸福的笑。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婉儿,早已脸色煞白的站起身,掉转头跑远了。
拉姆看着她气得发抖的背影,心里竟觉得很不是滋味儿。都是女人,其实,拉姆虽说嫉妒她与扎巴德的过去,却到底不愿意真的伤害她的。
歌舞杂耍再次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伴着欢庆的乐音,人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场面好不热闹。只是,这顿王族的晚宴,因了婉儿的参加再到后来的愤然离席,让拉姆反而吃得没滋没味儿。
扎巴德看懂了拉姆的情绪不佳,于是匆匆结束了这场宴会。反正,如今几乎从朝臣到贵族,尤其是婉儿都知道了拉姆的身份,无论真情还是假意,也都敬了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吃饭自然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浓浓的夜色中,扎巴德紧紧拥着拉姆的肩膀,沿着象泉河谷一路散着步朝山上溜达。与那一大群人簇拥着相比,他们似乎更享受这种独处的时光,柔柔的清风吹来,拂散了满心的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