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巴德却执拗的摇着头,满脸孩子气,“我觉得他能听到,而且听得很清楚。”
拉姆无奈的笑着,不再与他辩解。
……
很快,格丹便将晚膳端进了夏宫。酸奶饼、奶渣糕、甜米粥,还有拉姆最喜欢吃的萝卜炖牛肉……这大大小小一桌子菜可着实的丰盛。
扎巴德看着这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忍不住笑着对拉姆说,“怎样,今日的饭菜可是我把御医请到了御膳房,专门为你这怀了孕的身子精心调配的食谱,快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拉姆亦是甜甜的笑着,道,“不用尝,只用鼻子闻一下就知道很合我口味,这可都是我最爱吃的呢!”
“那就快点儿吃饭吧。”扎巴德说着早已称好了满满一碗甜米粥,里面又泡了一块酸奶饼递了过来。拉姆也拿起空碗替扎巴德称了一碗粥,递给他时,两人的眉眼间皆是绵绵的情谊。
两人快乐的交谈着,静静享受着这顿晚餐。
听着扎巴德的叙述,拉姆已经大致弄清了索朗占堆和美朵具体相遇的过程,直叹缘分的神奇。这十几年,她始终盼着她的哥哥能够幸福,如今,怕是真的要幸福了吧?真真的令人替他高兴。
刚欲开口再多询问一些关于美朵的情况,扎巴德却突然耸了耸鼻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拉姆,这,你这屋里是什么味儿?”
拉姆忽闪着明眸一怔,“什么味儿?哪里有什么味儿?”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学着男人的样子仔细闻了闻,却发现,这屋子里的确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这味道不同于平日里点得任何一种熏香。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扎巴德的眼睛却落在了拉姆的芊芊细腕上,当他看到那只金镯时,浓浓的剑眉突然紧锁了起来。
“拉姆,这……王后来过了?”
拉姆僵僵的随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端详了一番那金镯,淡淡的笑道,“是啊,王后娘娘今天下午突然来访,还送了我这个镯子。她说这是她娘家给她的陪嫁,原本我不想收,可她却硬塞给我,想来也是一番好心想同我和睦共处吧。其实,她也蛮可怜的。”
拉姆故作平静的叙述着,扎巴德却很是心不在焉。眼睛始终盯着拉姆腕间的桌子愣愣的出神。
似是觉察出他神色中的不同寻常,拉姆不解的问道,“扎西你怎么了?这金镯,有什么问题?”
再度抬起胳膊端详着这只雕工精美的镯子,这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首饰,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异样。不过,随着拉姆抬手的动作,还的的确确闻到一股股越来越浓烈的香气,难道……这屋子里的异香竟是……竟是这只镯子散发出来的?
“拉姆,把这镯子摘下来给我看看。”扎巴德沉沉的说着。
拉姆“啊”了一声,很是顺从的摘下了金镯递给他。
男人接过来左右审视了好久,两根手指掐住镯子上面的一颗孔雀石轻轻一用力,“啪”的一声响,原本只是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居然……就将这镯子上的机关弹开了。
拉姆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再定睛细看,这只原本普通的金镯,果然暗藏了一个神秘的夹层。
“这……这是……”
拉姆支支吾吾不明所以的间隙,扎巴德却黑着一张脸从镯子的夹层里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轻轻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棕褐色的粉末。扎巴德将粉末贴近鼻子仔细的闻了闻,霎时神色大变。
“拉姆!这镯子你戴了多长时间了?可有将它接触自己的肚子?”
“啊?”拉姆被男人的问话吓呆了,就算再傻,她也能明白这棕褐色的粉末不是什么好东西。
战战兢兢的答道,“我,没有戴多久啊,下午王后才把它送给我的,不过就戴了两三个时辰吧?这本就是个镯子,只是戴在手腕上而已,并没有接触肚子。怎么了?这粉末……”
扎巴德浓浓的剑眉紧紧的锁起,浑厚磁性的嗓音透着愤怒和暗哑低声儿道,“这是麝香。”
麝香!
这一句话可真真的把拉姆吓坏了。赶紧用手抚上了隆起的肚子,额头上渗出了层层冷汗。
没有人不知道这麝香有令人滑胎的功效,把麝香贴身藏在一名孕妇身上,这等缺德事,亏她能想得出来!
难怪自从戴上了镯子,这一下午拉姆都感觉胎动频繁了许多,她还以为是思虑过重的原因。没想到……
好险啊,若不是扎巴德发现的及时,自己的孩子怕是又要遭遇不测了!
迟疑间,扎巴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扎西!”拉姆惊恐的喊了一声,不顾自己硕大的肚子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拖住了他。
扎巴德回过头,面色铁青的瞪着拉姆吼道,“你要做什么?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替那女人求情吗?!她毒害的可是我们的孩儿!!”
拉姆张口结舌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的低声儿道,“扎西,你说过再也不吓唬我的,你知道我胆子小的……”
原本发怒的面孔,因了这一句话蓦然柔和了下来。扎巴德十分无奈的看着拉姆,神色中满是心痛。
紧紧搂住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拉姆啊,你说你是不是良善得过头了?那个女人如此恶毒,你怎的还会可怜她?”
“扎西,我不是可怜她。”拉姆哽咽着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亦搂住了男人健硕的腰身。如今挺着这硕大的肚子,想要抱一抱他可着实费些力气。
“她想要加害的不仅是你的王子,也是我十三年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相信我,我对她的恨绝不比你轻。可是如今古格的局势动荡不安,乱世之中,就不要再平添更多的灾难了。你也知道王后的娘家是曲龙的贵族,父亲手里还有兵权,怎能轻易动她?好在你及时发现了麝香的秘密,也怪我没有提前警觉,以后我们只要再小心些就好。至于王后,未准以后边境的战乱平息了,再想法子惩治也来得及。况且话又说回来,小王子还那么小,母亲获罪,对他到底是个极大的伤害。别忘了,小王子也是你的孩子。”
拉姆如此一番话让扎巴德再次无奈的长叹。静静搂着她,粗糙的大手握成了拳。那神色间透出的愤怒和不甘,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