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远棠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他正躺在了一张木床上,松软的被褥让他感觉温暖而又舒适,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陈设简朴,床的旁边开着一扇窗,窗前挂了一道网格织状的麻布帘,可隔寒气,又不碍空气畅通。
窗下是张摆着木桌子,上面摆着几水壶和杯具,下面摆着两张木椅子,房子里面设有一个一人高的木架子,上面摆放着有一些书卷和各种杂物。
此时外面响着一阵阵淅沥淅沥的雨声,温软的被褥,柔和的光线,白远棠有股回到了灵侍府的感觉,尹鑫、李一山、小琼他们也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暖意。
不一会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岁光景的妇人。
“哎……你醒了,哎……小心些。”
白远棠正想弯腰坐起,却觉全身软柔无力,双手将身体撑起到一半时,便觉腰间一阵剧疼,不由得呻吟一声并仰头倒下。
妇人见此,连忙过来扶挽他靠着床围子坐起,并取起软枕放他背部垫着。
“小心点,”妇人和蔼的冲他笑了笑:“是我家小姐和老爷从郁水河边将救你回来的,现在觉得怎样啊?”
然而,白远棠竟完全听不懂妇人的话语,但通过妇人温和的神色,也明白老妇人的好意,并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你,可当话到了嘴边时却变成一道干哑单调的声音。
“啊……”
只觉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有一种大舌头的感觉,又像一把尘封多年的瑶琴,声音干扁,费尽劲儿,也只能发出这道干哑单调的声音。
妇人对此微微一愣,说了几句白远棠听不懂的话,一脸安慰的样子,接着给他倒了杯茶水。
白远棠见此心中便一阵感激的伸出双手去接过茶水,随即便看见了两根枯瘦之极的手在眼前抬起,上面裹着一层干皱皱的皮肤,其见布满一块块灰暗的斑点,如同干尸一般。
双手一抖,茶水晃动溅出,随即感觉到一股微热的水温从指逢间传来,确是自己的那双手。
看着自己这双枯瘪的手。
“小心烫啊。”
只见杯中茶色淡黄,溢着股淡淡的药香,茶水入喉,只觉甚是甘甜润喉。
一股暖流从喉间流入,直坠腹间,再而散到四肢百骸,如同一口甘泉注入干涸已久的河道一样。
妇人看到他的颈部喉部在上下抖动,不由担心他这连忙道:“慢慢喝,小心些。”
妇人道:“我去给你煮碗粥,再给你
看着他那目光茫然的模样,便不再多说。
听不懂她说的话,便一脸感激的点点了头。
看着妇人出了房门,心中尽是茫然。
穿过窗缝落在地上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的窗帘,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自己确实是活着。
此刻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洁的衣服,掀开上衣,只见腹部处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便其身上泛着一阵阵药草味,看到这心中又是一阵感激。看着瘦骨嶙峋的身躯下那一排排肋骨,心口处,皮层的博动。
天气好的时候便会过来。
与她素不相识,而她如此,心中不由一暖。
妇人给他煮了碗白粥,因为腹中久不进食,宜吃些清淡。
吃过粥后,坐了一会,而窗外的天色不知不感间便暗了,白远棠只觉思索杂乱,枕着蛙声蝉鸣也睡了,满身疲困不堪倒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只听外面小鸟吱吱呀呀的叫声,温馨和谐。独自坐在床上。
她看着他自己坐起便冲他点头的笑了笑。
一会妇人给他端来了盆洗脸水,示意他。
白远棠来到盆子前,透过盆里的清水,只见是一个头发稀疏,皮肤干皱,皮包骨的倒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很难相信那个就是自己。
拧干毛巾都会让他呼吸困难,其手上的骨骼啪啪作响,似乎是风中那年久失修的老木门。简单擦拭了脸和身子。
在一缕阳光从帘缝间透了进来,可见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柱中浮荡。
伸出那根枯瘦如柴的手去触碰那缕阳光。只觉暖洋洋的,毛孔都张开了一样。
白远棠推开房门,只觉外面光线十分的刺目,好一会才缓过来,感觉到一道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
门外面是个小庭院,屋前摆满了木架子,摆着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织托子,上面盛放着各种草药。甚至是屋檐上,晒阳光,以得风干水份。
旁边围上篱笆,种满了一方方的草药甫。
屋前的妇人此刻坐在木凳上对各种中药挑捡,最后一一装入木盒好,心想原来她家是开药铺的。
此时时值四月中旬,已交立夏,以前这时候幼时便和兄妹在山间河边采艾蒿,因为这个时候室内便起蚊了,尤其到了傍晚时分,十分扰人,,在家堂前晒干,得烧艾驱蚊。
到灵侍府时,这个就不用他们管了。府内每大室皆设有艾炉,初一十五都会燃檀香。
只见这是个用篱笆围起的一个园子,院子里面开
想来那是妇人的女儿了,还有两个女儿,一大一小。
郁水河是苍梧境内的最大的河流,源发西凉山,窄外五百丈宽,阔处一千一百二十丈宽。平时船只往来,甚是繁华。
月前连续七日大雨,导致中下游河段决堤,数城俱淹,一时尸横遍野。
盗肆机作乱
此是河边,满目疮痍。
下着
身后还跟着几个不打伞的随从。
如今郁水河边撑把,下着蒙蒙细雨,油伞
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泥泞道路,路上堪是湿滑,脚下镶满污泥。
“大人,小心。”
安抚难民,
头发半白,双眼布满血丝,看着眼前浑浊的河水,满目疮痍,此地为官十余载,长叹道:“十年心血,百里田庐,悉付流水。”
两旁的下人见大人如此神情,俱肃立一旁,不敢作声打扰。
“我操。”大人突然对着河说道。
身后几人闻言,随俱激灵,可想他此时有多么愤然。
沉默了好一会,
“大人
转过身来,
“居统计毁民宅五十万余家,良田三百五十万余亩”
十万
各县粮仓清空,
“郁水决堤可能是人为所至,修道炼丹之士,仙家道法火药,可开山破石,传间威力奇大,可开山破石。”
“只有一人幸存,筋骨衰退有如干尸,他可能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常在昏迷中。”
柳安仁道:“如今尸体久置发臭腐烂,无家属前来领,义庄里外充盈,宜俱火葬。时间若长,恐怕会生瘟疫。”
每日俱有十数例伤寒,痢疾
那人点了点头道:“《礼经》言道:众生必死,死必归土。火葬虽有违礼法,但非常时期,得非常行之。”
关于民间山尸鬼怪的志怪
更甚者,石流村有一不弟书生,写了本名为《吾与山尸之爱情故事》的志怪小说,自费刊印,送与亲朋邻友赏阅,一时竟也相互竞抄传阅,张某不才,但也知美丑,明雅俗,此书其间字句粗鄙,内容低俗之极。不堪入目,易名作《离象》,有污易经。此书当禁。
雅之极则俗,俗之极则雅。
若是如此,当禁
于是几人散去。
接下来这几天,柳仁安带着徒弟知礼到受灾的数城间奔跑,为人治病。
这一日
知礼“老师,是小姐的书信。”
柳仁安接过书信,看了眼,只见上面写着父亲大人敬启几个字。便展开信。
近来安,药铺,其已醒来,初时女儿在,筋骨衰退,如古稀年迈之状,不能言,无碍。
盼父亲早日归来。
女儿夏
知礼一直侯在一旁,看老师变动。心中虽好奇。
白远棠坐正在堂前一张椅子,看着忙碌的几人,今天天气好,他们在整理草药。看着不由又想起林小琼他们。不知他们此时如何了。一阵伤感。
“小姐,你看,他在看你啊。”
“不会看上小姐你了。”
“贪恋小姐的美色。”
“那里是,他在看萍儿你呢。”
萍儿脸上一红,一口
咯咯的笑。
仔细看才发现,他目光漫散,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
他在想东西
那他肯定是在想萍儿你了。”
两人调笑一番。
啦啦啦啦啦啦,
嘻嘻嘻
女子嘻笑声。
小姐,那人醒过来了。
醒来了。
然后又听见一放置声音。
不一会,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和一名女子的说话声。
只见两名少女走了进来,一名穿着一套青衫,眉目清秀,大概十八九岁左右,另一名略小,十六七岁左右,穿着一件黄衫,唐突,退了两步,敲了敲门。阳光的冲他展颜一笑。
只见这十八岁左右的,另一个稍小一点,十五六岁,脸蛋圆圆的。
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明白大意。
只见腹下包扎了。
女子熟练的给他解开,只见草药暗红色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线条缝一道又一道,却在线口结尾打了个蝴蝶结。
白远棠看伤口裂得非常严重,当目光落在那蝴蝶结的线口上时也是一愣,而蝴蝶结两边打得十分对称。虽然白远棠对医理方面不是很了解,但结合生活常识,伤口上打个这样的结,真的好吗。想这线肯定是眼前这位姑娘缝的了。
女子并没注意他的表情,目光都注意在那伤口上,看了后脸色一喜,将那布带放在鼻下闻了一闻,然后又独自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圆脸姑娘也一本正经的跟着点了点头。但想了想,有些疑惑。
“小姐怎么了?”
“这药见效了,效果不错。”
对于白远棠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太感到惊讶,他们这处属诸族杂处,可谓十里不同言。相似之处的字音大慨
小时候,摔跤受伤了,在身上裂了个口子,是娘亲给我缝针的,真的很疼,不怕,待会我给你打个蝴蝶结,就不疼了。在我受伤的地方都打上蝴蝶结。
每早上都上山,傍晚时分就会下山去。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交流的语言和他百越国完全不,竟然也找到一些相似的字音,仔细听再加上猜想,有时候还是可以听出大慨的意思。
清洗,包扎好份口。衣服是我儿子的。
柳仁安正细细打量着一块通体黑色的的木牌,拇指细细地摩挲着手木牌上的纹路,心中沉思着。
只见这是块数寸大的木牌,通体暗红,正面浮雕几个字,还有数个小字。
百鸟朝阳
后面是只鸟太阳的图案。笔画简单朴实。
不管怎看都能感觉年代久远的气息。
繁杂象形的文字,辨认不出是什么文字,找人,都无法辨认出其中文字。
这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师傅,那人醒了。
“醒了。”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嗯!”井知礼郑重的点了点头。
“但他似乎说不出话,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看其目光还有神气,动作,思路,可能是受到什么惊吓,太大?打击所至。”
柳仁安道:“大病筋骨衰退,如年迈之象,能活过来已是不幸中的万行。”
“我们过两天过去看一番。”
“知礼,把这信送给师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