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光柱,颜色各异,白、黑、青、蓝,光柱中间,一道道岁月斑驳的门户显露。
门户重重,一声声嘶吼,响彻荒芜,空间碎裂,绿洲震动,四道光柱,四个门户,直接锁定林墨所在之地。
嗡!
林墨尚未反应过来,水河石门,幽黑色的光芒刹那间笼罩他全身,四道光柱到来之时,水河石门尚在,林墨却如同隐身一般,四道光柱略过他,然后消失不见。
哼!
一道道小小的水河石门,也敢发出此音,果然是天地失利,万物沦丧,没规矩,四名执事中的白黑相见的中年男人,不屑道。
许老,还是莫言天地,水河石虽小,但也是这方天地的一员,说不得其前身就是某位能人转世,历练红尘罢了。
少爷,你倒是慈悲,不过这世间本就如此,有高低贵贱,有规矩方圆,一块水河石,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石头中的垃圾,任它成长,也翻不出什么花。
罢了,许老你还是积点口德,万事万物都有灵性,你我其实也跟这些石头一般,只是我们不自知,少年脸色淡然道。
少爷,老夫不说就是,可如此隆重之地,万尊石门,众多世界,多少石头,怎么也不会用到如此低级之物,难不成我们走错了地方。
老徐,你这就不懂了吧,越是如此,才更加显得这个绿洲的珍贵,没听过大巧若拙,越是厉害之物,越是普通异常。
一个鹰钩鼻子,满脸雀斑的老头,舔着牙道。
老赵,你个老学究,就你懂,你有学问,你说的道理,我岂能不知,名为许老的老者,脸笑皮不笑的回道。
你啊你,老许,就是一脸的骄横,谁都看不起,不是我说你,早晚你会被你这张嘴害死你自己。
害死个屁,老夫天生命硬,想当年那件事,老夫还不是活了下来。
你还有脸说,如若不是我的妙计,你能活着回来。
得了,两个不知羞臊的老家伙,也不怕少爷笑话,快看看到底是何物,竟然能让我等生出一丝恐惧之感!
多久了,我们都已经没有此种感觉了,恐惧有时可比死亡可怕,希望不是你我多想,万一恐惧变成了死亡,我们就是个死,可要是恐惧在我们心中蔓延,即使能活着出去,我等也是人活着,心死了!
放什么屁,小吕,我们四人同为执事,你最悲观!
我们都已探查过,不过是万尊石门,有何可惧!
最后一位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脸上一条长疤,格外狰狞可怖,他手里一座发着光芒的门户,吞吐着天地间的气息。
为首少年,面色平静,后面四位执事之言,他听了三分,忘了七分。
青年和四位执事的的言语动态,林墨不知,直到四道光柱撤离,包裹着他的幽黑色光芒消失,他吐了一口浊气,盯着普普通通的水河石,一言不发。
林墨不知道水河石为何会这般,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水河石对他没有恶意,它在保护自己。
没有恶意,对林墨来说,那就是朋友,所以他拿出水袋,倒出一捧水,浇在水河石上,一边浇,他一边道:能救我,你我便是朋友,知道你们水河石,喜欢水,大漠之中,你对我有恩,我的水也不多,可我愿意给你一捧,报你这一恩。
一捧水直流而下,水河石确是喜欢水,它干燥的身躯,有了滋润,一圈圈青色的光晕散发而出。
光晕映照林墨孤傲的脸庞,他用手擦了擦水河石,双手作揖而下,三拜而下,拿起水囊,起身走向第二坐石门。
第二道石门,与第一道石门相比,高了一寸,石头的材质也由水河石变为山间普通的青金石。
青金石林墨见得多,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平天村附近的山脉最多就是这种石头,坚硬不易碎裂,而且还经得起岁月打磨。
咦?
奇怪,水河石门上面空无一字,青金石还是无字,莫不成所有的石门,都没有字?
林墨心中思索着,他比较了一下两座石门的白骨,差异并不明显,再看向第三座石门,第四座石门……
他的脚步逐渐加快,当走到第九十九座石门,青金石打造的石门,开始出现了变化,青金石变成红曜石。
红曜石在林墨的印象中,他只在山中见到过一次,而且还是拇指大小,像现在的九尺九寸的红曜石,他还是第一次见,当他的手掌抚摸着石头时,一股暖流瞬间流转他的全身。
这股暖流似乎很是舒服,林墨不经意间,发出舒畅之声。
林墨享受着暖流带来的舒服感之时,在他前方数丈远的地方,高有一丈大小的门户上,突然出现两行字,还有一双无神的眼眸。
眼眸狭长,眼中白色占了全部,它的目光从一出现,再也没离开过林墨。
忽然一股热风吹起,将林墨从通体舒畅中拉了回来,风虽热,不过,他总觉得有股阴寒的气息在自己的周围。
沙漠起风了,风起云涌,不知风来了,会带来什么变故。
林墨心中想着,他眉头紧锁,他将手再次放在红曜石之上,那股暖流不见了,任由他尝试多少次,红曜石门,再无一点反应。
过了一刻钟,林墨足足尝试了九百多次,他终于死心,他垂着近乎疲惫的手,眼中略有失望。
好在这么多年,早已独立的他,不知道想了什么,顿时一股新生的力量,充斥他的全身。
他大跨步走过红曜石门,站在一丈高的牌坊前,牌坊无色,不知是什么材质,伸手触及,温润清凉,甚至牌坊内侧,还有一圈圈淡红色的光彩。
牌坊是一进门的,两侧还有一幅对联,上面写着:“方寸万里跃龙门,生死无常赴轮回”!
龙门、轮回,这副对联倒是大胆,难不成这一块小小的牌坊,进去之后,就能鲤鱼跃龙门,从此鱼变龙,一飞冲天?
还是进入此门,从此入轮回,改变人生,林墨心里思索片刻,很快他否定了自己想法,尽管先祖万般厉害,但是轮回是何物,他多少从书中了解过,那不是人所能及的,所以他觉得书写此副对联之人,也是心有万斤胆,敢上青天换日月!
林墨驻足片刻,直接走向和牌坊同时排列的另一座牌坊,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材质,同样的淡红色光彩,同样的对联,唯一不同之处,第一处牌坊没有匾,这幅牌坊有匾,匾上刻有一字,乃是最为简单的“一”!
一,这是何意?这里为何会挂匾,又为何这么好的匾上,竟然只有一个“一”?种种疑问,萦绕在林墨的心间。
他带着疑问,走到第三座牌坊,接着是第四座、第五座、第六座……,直到走到第十九座,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一排的牌坊,不论是材质,对联,牌匾,还有淡红色的光彩完全一样,不同之处,除了他看到的第一座牌坊没有牌匾之外,其余的牌坊上的牌匾,是一种编号,一种排列完整的计数!
真是古怪的牌坊,正常的牌坊,牌匾都是重要之物,其上四个字,题写很是考究,断不会如此草率,只用数字代替。
莫不成,这些石门,这些牌坊,根本不是自己理解的这样,这里也不是什么绿洲,而是一块方圆近乎十里的墓地?这些石门,这些牌坊其实是墓碑?
这种猜测从林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感觉一眼望不到边的牌坊,好像在变动,牌坊上的数字也在变,脚下的白骨,似乎开始活络起来,而最初的那座牌坊,也从无色,变为血色。
风呼啸,沙飞扬!
风沙欲来,林墨就那么站在牌坊中间,眼神迷茫。
血色牌坊,一双血色的双手,从牌坊的两侧缓缓伸出!
血色出,无宁矣!一声低吟回荡在荒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