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二郎早早归家,他早早烧好了热水,吃过饭后,很是殷勤地帮谢云姝提好热水,“媳妇,水我帮你提到浴室里了,你赶紧去洗啊。”声音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热切与暧昧。
用膝盖想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谢云姝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二郎嘿嘿直笑,直催促,“快去吧,快去吧,晚点水就凉了。”
谢云姝收拾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二郎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团团,嗯,儿子在床上不方便运动啊。而且万一他在关键的时候醒了就太扫兴了。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糯米,今晚让团团跟你睡好不?”某个无良老爹诱哄着四岁的儿子。
和弟弟睡耶,糯米惊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为了预防万一,二郎连尿布也扯了两条带过来给糯米,“这尿布,懂换吧?”
糯米点头,“懂。”他见娘换过许多次,很简单的。
“那就好,好好照顾弟弟啊。”解决了这事,二郎心情很愉快。
“糯米会的。”
谢云姝洗了澡甫一进房,就被人从背后抱住,身后的门一下子被关得严严实实的。谢云姝红唇微张,差点惊叫出声。
“别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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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团团安安静静地睡着,兴奋过后的糯米诚惶诚恐地坐在床上,看着睡在他身旁的弟弟。不敢动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无措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宝贝摆在他眼前,他却不敢动,只能在一边观望着,生怕动了后会弄坏它。
团团睡梦中砸吧了两下嘴,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糯米看了一会,拽过自己的小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他弟弟身上。团团无所觉,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而他自己则侧躺着,睁着圆圆的眼睛时刻注意着弟弟的动静。渐渐的,糯米困了,他揉了揉眼,又看了弟弟一眼。觉得他没有那么快醒来的,便悄悄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嗯,香香的,有娘身上的味道。当哥哥的糯米满足地想,然后把头靠着团团,小身子也小心翼翼地挨着他,闭上眼,很快便进入了黑甜乡。
夜里,床头柜子上的油灯一直都没有熄灭,团团醒了过来,咿咿呀呀地叫着,等了好久都没见熟悉的娘亲把他抱起来哄他,给他把尿。他一个忍不住,尿了出来,仍旧没人理他,小家伙顿时慌得大哭起来。
东屋那头,母子连心,谢云姝好像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忙推了推男人,道,“二郎,我似乎听到团团的哭声,是不是他醒了?”
“你想多了吧,我咋没听见?放心吧,我叮嘱过糯米了,要是团团醒了就过来叫我们。”
糯米是被一阵哭泣的声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朝床的里侧看去。糯米见团团哭得泪珠子都出来了,顿时慌了,伸出小手,给他擦了擦,“弟弟,不哭不哭。”
团团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哥哥。看了一会儿,见不是娘那张脸,嘴扁了扁,眼睛又泛起了水气。
糯米知道弟弟一向很少哭,此时哭得那么厉害,肯定是尿尿了,伸出小胖手一摸,果然湿了,他立即学着他娘的话安慰弟弟,“别哭别哭,哥哥这就帮你换尿布哦,乖,乖。”稚嫩的声音透出一股心疼。
糯米爬下床,拿了一块尿布回到床上,他将湿的换下来,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笨拙地给他弟弟换上干爽的尿布。
身上舒服了,团团哭得了累了也没见他娘来哄他,便也渐渐地收住了泪。团团平日里很好带的,而且糯米也常常陪他,看着熟悉的哥哥,便渐渐闭上眼,在哥哥小手的轻拍中睡了过去。
糯米看着弟弟不哭了,安祥地睡着了,心里松了口气这余,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拉过被子,挨着弟弟又睡下了。
来到西屋,两个孩子都醒了,糯米正拿着小鼓逗着团团呢。见两娃一晚都没事,谢云姝便放心了。夸了糯米一顿,她才抱起团团。
被他娘忽略了一晚上的团团见到谢云姝,就往她胸前蹭了蹭,呀呀地叫着。
“媳妇,我说了不用担心团团的嘛,糯米很能干的。”二郎显然对糯米的能干很是满意。
谢云姝决定不理会这个无耻的男人。才四岁的孩子,你却让他照顾弟弟,你羞是不羞?而且糯米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晚上睡眠不充足哪行?
“今天你不是要到镇上取那套订做好的木棉弹弓吗?还不赶紧?”她前两天把杂物房腾了出来,充作弹棉被的作坊。待那些工具到了,便能开工了。
“嗯,一会就走。”说起正事,二郎收起了嘻戏的态度。
“对了,别忘了买上十来捆纱线啊。”
“晓得了,不会忘的。”
当下,各自忙碌不提。等二郎把木棉弹弓等工具拿回来后,王大爷夫妇便开工了。他们过来干活时带上了两个孙女,谢云姝了解的笑笑。让糯米不描红的时候就陪着两个小姐姐玩儿。
前头给棉花去籽的时候,谢云姝他们对外的说法是自己种了十亩,而大部分的棉花是谢云岭从外地收购回来,让他们帮着加工的。为了取信于人,还招摇地从谢云岭家拉了几大牛车的东西。其实这些有部分是木炭有部分是夏季收获的粮食。
上半年谢云姝他们不是耕作着她娘家的几亩地嘛,谢杨两家在不同的村子,当时收回来的粮食都没干,若挑回来老费功夫了,二郎索性就放在她娘家晒干先了。此时正好利用上了,就把它们给运了回来。不过这事他们事先已和谢云岭通好了气,谢云岭也不问姐姐姐夫为啥让他这么做,便照做了。
干完活回来的男人爱凑在一块儿喝点小酒,最常聚集的地点便是二郎家的厨房。谢云姝尽管不喜二郎喝酒,但在外人面前一向给他做足了面子。专程给他们炒了一叠花生米当下酒菜后,她便不去管他们,自个儿忙去了。
“哎,这都两个月没下雨了,再这样下去,地里的庄稼都要干死了。”大郎叹了口气,地里的庄稼蔫蔫的,又正是抽穗的关键时候。
周大丰也摇摇头,“我看这天气啊,一时半会怕是难有雨下了。”
二郎深以为然,“不行的话,只能像往年一样担水,一眼眼地给地里浇水了。”
“对了,今天我进城,听人说了,通县那边地龙翻身,死了好多人。后来那里有好几个县都发生了瘟疫。据说有不少人逃了出来,四处逃窜呢。”周大丰道。
“嗯,我也听说了。通县离京城很近啊,老三这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到京城了没有。”二郎很是担心。
“听那些走南闯北的赶车人说,从咱们青河县到京城少说也要走一个半月呢,这会怕还在半路上吧。”大郎的想法很务实,没有什么太过不实际的奢望。
“你们兄弟俩呀,就别担心了,我看你们老三也不是个福薄的,即便遇上什么不好的也能逢凶化吉,放心吧。”
谢云姝就在屋前屋后忙碌着,他们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便和二郎说,“孩子他爹,你瞧瞧咱们是不是该囤积点粮食啊?”虽说今年因着耕种了娘家的地及又置了四亩水田,上半年他们收回来的粮食比往年还多一半,但下半年就指着那四亩水田了,加上老天爷不赏脸,收成肯定比不得上半年的。
今天她听他们说了,通县那边地震,通县有多大她不知道。但通常都是大旱之后才地震的,如今民间有这等不稳定的因素,接下来物价不稳定是必然的了。恐怕过不了多久,粮食的价格就飞涨了吧?若情况再严重点,恐怕到了最后手上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在这里粮食就是命啊,多囤点粮准没错。
“媳妇,为啥呀?”二郎长这般大,在这里还没经历过这地震瘟疫那种东西,顶多就是旱了点或涝了点而已。自然不明白谢云姝的顾虑。
谢云姝当下便把她的思虑说了,二郎想了想,觉得多囤点粮食没错,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