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你怎么来了，我还准备去看你！”曲项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方才，向天歌跟着向老三回了一趟老家，他原本也要跟着去的，但是向天歌没答应，她家的事情确实已经够乱了，不想再让曲项看见那些乌七八糟的。
以前无所谓，现在她的心中越来越喜欢他，也越来越希望自己能在他的面前保持好的印象。
向天歌说：“嗯，我来看看老夫人，顺便给老夫人带些蛋糕。”
曲项走到了曲老夫人的身边，给她轻轻地捶着背，“祖母，现在身子骨可好些了？”
“嗯，”曲老夫人笑了笑，“已经好了很多了，真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挺有些门道的。”
“祖母，我是练武的啊，经常都会受伤，慢慢的，就懂得多了，久病成良医嘛。”
向天歌问：“老夫人不舒服吗？”
“唉，”老夫人叹息了一声，“年纪大了，坐着久了，浑身都疼，又不能老躺着。”
曲项说：“我懂一点按摩，没事就给祖母按摩按摩，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你那手，没轻没重的。”向天歌说：“不如，让老夫人脚底按摩？”
“怎么弄？”曲项以为是要在老夫人的脚下去按摩。
这个时代的女人还不错，不需要裹脚，因此，她们的脚都很正常的，没有那种畸形的。
“简单，”向天歌笑着说：“在院子里弄一些鹅卵石，镶嵌在上面，让人扶着老夫人在上面走，没事，就光着脚上去走走，对身体有很大好处的。”
“我知道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方法确实不错。”
老夫人一脸狐疑，“鹅卵石也能治病？”
“当然了，”向天歌笑着说：“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让您更不舒服，但坚持下来之后，就一定会觉得身体越来越好。”
老夫人点点头，“好，曲项，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办好了。”
“是，祖母。”曲项自然会办得非常漂亮。
正说着，曲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走了进来，“母亲，儿媳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她的嘴上虽然说得很有礼貌，但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冰冷，说是来商量，怕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夫人脸上的脸上也渐渐收敛了，“你有什么事情呢？”
曲夫人淡淡地说：“母亲，老爷想要纳个妾室，这是对方提出的聘礼清单，想请母亲过目一下。”
原来是曲老爷纳妾啊？
曲老爷的妾室已经有好几房了，如今又要重新纳妾，真的是……
向天歌不由看了一眼曲项，曲项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老夫人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这是谁家的姑娘？”
“城东李家。”
“李家？”老夫人淡淡地说：“李炳家吗？”
“是。”
“呵呵，口张得真大啊，一百两银子，十箱绫罗绸缎，五箱子珠宝首饰，一箱子珍珠，呵呵。”
“母亲，”曲夫人淡淡地说：“儿媳也觉得这聘礼有点多了，但人家姑娘今年才十六岁，长得也算是娇俏可人，因此，李家才会出了这一份聘礼。”
老夫人瞟了她一眼，“哼，你这个当家主母，有时候，也要适当地劝劝他，都一把年纪了，别老想着纳妾，家里已经有三四房的妾室了，还不够吗？外面的野花虽好，但也不能老惦记着。”
曲夫人微微低眉，“母亲说的是，但老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因此，这事还得您亲自跟他说。”
老夫人唇角轻轻勾了一下，眼睛微微一斜，整个人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向天歌看着，就觉得老夫人其实真的是一个宫斗宅斗的高手啊……
之前都是隐藏了实力？
虽然，老夫人可能已经不需要出手了，但是在她的身上，一举一动，都能看出来，她的手段一定会很精彩的，只是，现在，她这个年纪了，已经不需要再出手了。
她如今的对手，无非就是曲夫人，但是曲夫人是她的儿媳，是整个曲家的当家主母，只要安分守己，做事不要太出格了，她也就不会去过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向天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两人过招。
她知道，曲夫人今天是故意的，身为家中主母，若是连老爷纳妾这种事情都不能做主的话，那这个主母就实在是太亏了。
她肯定是故意借着对方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给老夫人出了难题，她自己不会去说，让老夫人去，借着机会挑拨老夫人和曲老爷之间的感情。
这一招，对曲夫人来说，是半点损失都没有的，但是对老夫人来说，却极有可能跟曲老爷的关系变得恶劣起来，怎么看，曲夫人都是稳赢不亏的。
但向天歌不这么认为，她从方才老夫人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出来了，老夫人是一个宅斗高手，既然是高手，那曲夫人这点小把戏，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果然，老夫人将脸上的冷笑收敛了一点，“如果这点小事，都要我亲自出马，那你这个当家主母，想必也可以退下来了。”
这话说得够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混到当家主母的位子的。
只有身份尊贵，娘家又有权有势的人，才可以的。
曲夫人自然是不可能放弃这个位子，她一定会用尽一切的手段，维护和巩固自己的位子。
老夫人的话，于她而言，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
“母亲，儿媳自当是想要劝老爷，但老爷不但不听，反而将儿媳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家中又不是穷得连这点聘礼都拿不出来。”
曲夫人说着，用手绢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原本眼角一滴眼泪都没有，硬生生地用手绢给擦红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曲夫人微微抬头，“母亲能给个明示吗？”
她也真够坏的，很显然，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做坏人，就一定想着要拖老夫人下水。
只要老夫人说了一句，她就会跟曲老爷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只是照着老夫人的意思来办事的而已，你要怪就怪老夫人好了。
老夫人说：“这件事，既然是老爷喜欢的，你身为主母，就一定要尽力办好，而不是有一丁点儿的难题，就来找我，我也觉得这姑娘既然是老爷心头好，那就一定是好的，何况也只是个妾室，就是聘礼要得有点高了，你身为主母，这点儿小事，应该轻松应对吧？”
曲夫人气得站了起来，“母亲教训的是，我这就去办。”
说着，一转身就走了，这一次过招，明显曲夫人输了，输得很惨。
向天歌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么多的聘礼，是不是她故意让对方多提一点的。
结果，没害到老夫人，反而给自己落了一身灰。
“向姑娘，让你看笑话了。”老夫人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唉，大户人家，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心中烦忧啊。”
曲夫人全程对曲项和向天歌无视，想必心中对他们是充满了恨意吧。
向天歌说：“没事的，虽然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但也能想象得到富贵人家的规矩多。”
曲老夫人笑了笑，“你真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我想着，凭着你的智慧，这些个小事该不在话下吧？”
向天歌淡淡一笑，“天歌出身寒门，虽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但并不懂。”
“哈哈哈，”老夫人笑着说：“日后，还是要多学学。”
这是什么意思？
向天歌有些不明白，老夫人到底是在跟她暗示什么？
是在暗示，她老人家同意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了？
多学学大户人家的规矩，是说，要多学学曲府的规矩吗？
这些，她不用太刻意地去学啊，她都懂的。
在大户人家要保持低调，不可以锋芒太盛，否则，就会不知不觉地成了某个人的绊脚石，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惨烈。
但，别人欺负来了，也一定不能手软，该出手时就出手。
向天歌说：“谢谢老夫人提点。”
她说着，站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我送你。”曲项走了过来，对她微微笑了笑。
曲红韶说：“我也要一起。”
两人站在向天歌的身边，一左一右，三人一起笑嘻嘻地离开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三个孩子，都是最得我心的人啦。”
她虽然有很多的孙子孙女，但最为亲近的，就只有曲项和曲红韶了。
曲项是曲夫人的儿子，是家中嫡子，地位非同一般，曲红韶是一个姨娘的孩子，算是曲项同父异母的妹妹，别的人，像曲笑以及其他几个弟妹，跟老夫人都不亲近。
向天歌说：“这一点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你们忙去吧。”
曲项说：“我不忙。”
“还说你不忙，你不是要给老夫人准备鹅卵石吗？”
“呃……”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们都要忙了。”
“那你自己小心哈。”
向天歌离开了曲府，刚走没多远，就有人拦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