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心心房一紧,看向陆青。
“什么事?”
陆青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万腾是在处理完李琴案子后,被忽然破格提拔调职的!”
“我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叶天心的心口悬了起来,“陆警官的意思是说,万腾当年是被人属意做了一些事,掩盖了真相?”
“不能排除这个怀疑。”
接着陆青又道。
“万家当年在陵城,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势,让万腾一个警察,那么大的跨度升职。”
叶天心的心下愈发不安起来。
“有权势的人,掩盖着那些,那说明什么?”
“说明这桩案子当年,牵扯了一个比较有权势的大家族!”陆青道。
“那么当年死的人,到底是谁,一点信息都查不到吗?”
陆青摇摇头,“卷宗被删减的很干净,时隔多年知道这桩案子的人,都已经不在警察局了。”
“是啊,二十年了,时间太久了。”
叶天心离开餐厅的时候,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厉翰轩曾经说过,厉家和万家几代世交。
凭借这层关系,当年厉家的人让万腾瞒下整个案子的真相,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而厉家在陵城,完全有能力让万腾大跨度升职。
难道卷宗里写的被害者,真的是冯淳雅?
可若冯淳雅真的死了二十年,她的指纹又是怎么做到的?
厉翰轩一直都以为,他的母亲还活着。
如果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而且还是她的亲生母亲,害死了他的妈妈……
叶天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手撑住一侧的路灯,这才稳住身体。
手机响个不停,是厉翰轩打来的电话。
按下接通建,那头传来他富满磁性的好听声音。
“刚刚翻了一下通讯录,一直都是我在联络你!我们的微信消息,每天也是我发给你最多。”
叶天心想到了昨天厉熙珺和自己的抱怨,也是在说这个。
果然是姐弟俩呢!
她笑起来,“好好好,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打。”
她挂了厉翰轩的电话,回拨回去,“这样可以不?”
“哼!又挂我电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是你抱怨我不给你打电话。”
“好吧,面前原谅你!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厉翰轩问。
“我在街上,刚刚吃完饭。”
“街上?和谁?”
“和……”
叶天心刚要说和同事,只怕厉翰轩很快就能印证她说谎,若说合作伙伴,他也能印证真相。
和智商高的人说谎,是一件很费脑细胞的事,与其这样,不如……
“翰轩,我哥来电话了!许是医院有事,我先挂了哈。”
叶天心一把挂了电话,按着心口长长吐口气。
厉翰轩望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漆黑一片。
“叶天佑!”
他喘着粗气,将手机丢在桌上,赵启敲门进来。
“少爷!”
赵启将一份资料,放在厉翰轩的桌子上。
“有新发现!”
厉翰轩拿起文件翻了翻,眉心凝成一个疙瘩。
“我之前调查出来,当年太太在医院里,牵扯上一桩命案,嫌疑人名叫李琴。”
“这是关于李琴的资料!我发现……”
赵启的声音渐渐消失,因为他看见厉翰轩的脸色已经漆黑如墨。
他盯着资料上,配偶栏的名字,修长冷白的手指,那一份资料捏的完全变形。
“叶振海?!”
再往下,子女栏上,清楚写着,叶天佑和叶天心的名字。
厉翰轩的脸色已难看到极点。
沉默无声地盯着资料上的名字,一双深黑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猩红。
当年的事,他一直查无可查。
他当时还年幼,很多事都不知情,只记得妈妈和爸爸吵了一架,爸爸动了手,妈妈受伤入院,自此再没回来。
后来问起爷爷,爷爷担心爸爸对妈妈动手的事传出去,有损厉家名誉,对此绝口不提,也不许他再提起。
而医院里,关于冯淳雅住院的资料,删减的干干净净,资料库里连病例都没留下。
这些年他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一个当年在医院工作过的老护工,从她的嘴里知道了细枝末节的消息。
那个老护工说,她知道的也不多,当年一位姓冯的豪门阔太住进来后,她住的楼层就被封起来了,除非相关的医生护士和护工可以接近,其余的人都不能靠近。
没人知道,那为阔太得的什么病,也没人知道后来病的怎么样了。
那个老护工,认识照顾冯淳雅的一位护工,听她提起过一嘴,说是病情加重,还惹上人命,涉案人好像叫李琴。
再之后,那位阔太忽然离开了医院,而照顾过那位阔太的护工,医生,护士,也全都离开了医院,不知去向。
那个老护工说的也不详细,还不确定是否有记错。
厉翰轩在寻找“李琴”这个名字,还有案件,也费了一番周折,最后终于在警察局找到了时间差不多吻合的卷宗,也确认了李琴的身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李琴居然是叶天心的亲生母亲。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天心的母亲!
而李琴涉嫌的命案中,死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他的母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去了哪儿?
厉翰轩一把推翻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电脑,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抓紧拳头,青筋凸爆,一双黑眸布满鲜红的血丝。
“少爷……”
赵启一脸担心。
“滚!给我滚!!!”厉翰轩低吼一声。
赵启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能低着头转身出门。
***
叶天心站在沈江林家楼下,在单元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走入楼道,敲响沈江林的家门。
沈江林果然在家,见是叶天心,脸色微微多了一些光彩,邀请叶天心进门。
“你最近一直在家?”叶天心扫了一眼有些乱的屋子,垃圾桶和茶几上,散乱地丢着几个外卖餐盒。
沈江林倒了一杯水给她,声音低沉毫无生机,“我当医生,就是为了江月。现在江月……走了。”
他苦笑了一下,“虽然不至于万念俱灰,但我的人生……”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从小到大一直绷着的发条,忽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是瘫的了!”
叶天心不知道如何安慰沈江林。
沈江月对沈江林意味着什么,这些年她看得很分明。
没有沈江月的沈江林,就是孤零零飘在海上的一叶扁舟。
“沈医生,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问你。”
“你说。”
“如果一个人死了的话,如何保留她的指纹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