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卉低着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止住哭声，声音沙哑地道谢。
“今天谢谢你。”
万腾轻轻笑了笑，路灯下眼神有些深，“我送你们回去吧。”
苏嘉卉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们开车过来的。”
“已经很晚了，两个女孩子不安全。”万腾道。
苏嘉卉还是拒绝了。
万腾没再说什么，目送苏嘉卉上了车，正要走向自己的车，叶天心唤了一声。
“万先生。”
万腾缓缓回头，便看到叶天心慢慢走了过来。
叶天心站定在距离万腾三步之外的位置，看着万腾，眼神平静。
万腾早就看出来，叶天心有话和他说，不然也不会又来找苏嘉卉。
他笑笑，“叶小姐，有事吗？”
叶天心也笑笑，“今天谢谢万先生。”
她心里明白，刚刚认识，有些话不方便现在问。
“不用，我和慧慧认识。”
“她叫苏嘉卉，可以叫她嘉卉。那个名字，嘉卉不喜欢。”
万腾微微点下头，“也好，毕竟那个名字是假的。”
“多谢万先生体谅。”
“你对她很好，我看得出来。”万腾道。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万腾又点点头，笑着望着叶天心，声线平缓不疾不徐，“叶小姐是不是有事找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叶天心递上一张名片给万腾，“如果万先生，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见面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万腾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夹在手指间，对叶天心晃了晃，“可以！但是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
叶天心笑得依旧友好无异，“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这个必要了。”
万腾偏头思忖了两秒，“我还以为，叶小姐见到万家的人，会充满仇恨。”
“是万唯一犯了错，又不是万先生！万先生为了晚辈，尽心尽力当然可以理解！”
“其实我心里，对万先生还是充满敬佩的！”
万腾将名片收入包里，“那好吧，等我想好有必要的时候，会给叶小姐打电话。”
“那我可就翘首期盼了。”
叶天心和万腾道别，回到车上。
苏嘉卉的眼睛红红的，偏头看着车窗外，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天心，我认识他，但没有告诉你。”
“换成我，我也不想提起自己想忘记的那段日子和认识的人。嘉卉，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心里的为难，我都知道。”
叶天心启动车子。
苏嘉卉又道，“他会和你见面吗？”
“我看未必！就算他和厉家的关系现在不睦，想来当年的事，他获益不少，不会轻易和我说实话。”
“你老公还不知道这件事？”
叶天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他有点怪怪的，电话和信息都少了。”
苏嘉卉低垂眼帘，遮住一双通红的眼睛，“天心，当年的事，你为什么偏要弄清楚？”
叶天心愣住了。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
***
“顾少，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苏嘉卉？”白妙言挽着顾乔诚的胳膊，一起走出海上天，笑盈盈地望着他，问了这么一句话。
顾乔诚先是一愣，随即噗哧笑了，“你开什么玩笑。”
白妙言轻轻嘟嘴，“我可不是开玩笑！你丢下那么重要的合作商，去帮她处理家事，可有点不像你哦。”
“她都要结婚了！”顾乔诚不堪在意地道。
“那就更说不通了！一个有了男朋友的女人，你还帮她处理麻烦，如果不是有点感情的话，怎么可能……”
“嘘。”
顾乔诚莫名心烦起来，不想再多说一句。
白妙言见他面露不耐，只好闭嘴。
顾乔诚懒得再和白妙言多说一句，喊了代驾送白妙言回去。
周建飞开着车子，到了门口，顾乔诚拉开车门上车。
他坐在后座位，一手撑着头，醉酒后发红的眼睛，看着外面安静的夜色下，鲜少有车辆的街道，心里的烦闷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拽了拽领口，闭上眼睛，想到了之前在医院，碰见叶天佑给苏嘉卉买奶茶，叶天佑和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先生是真的喜欢游戏人间，还是因为这个世上没有那个让你结束游戏的人？”
顾乔诚当时笑了，说叶天佑当老师的，就是喜欢举一反三教育人，搞艺术的更是多愁善感，喜欢将别人文艺化，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话。
叶天佑只笑笑，没再说话。
周建飞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后面的顾乔诚，见他好像很心烦的样子，将冷气打开，关掉了车内的音乐。
顾乔诚似乎平静了些许。
渐渐睡着了，却梦见了妈妈，正在和谁打电话，气急败坏地骂着电话里的人。
“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就算我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顾乔诚猛然惊醒，额上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向着外面看了一眼，见还在路上，很快就到家了，这才长长松口气。
“顾少，您怎么了？”周建飞有些担心地问。
顾乔诚吐口浊气，瘫在座位上，又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露出一片小麦色的精壮胸肌。
“有水吗？”顾乔诚问。
周建飞从车子一侧拿了一瓶水，递给后面的顾乔诚。
顾乔诚打开盖子，一口气将一瓶水都喝了，穿着粗气平静了一会，眼底的惊乱才慢慢恢复宁寂。
周建飞将车子稳稳停在顾乔诚家门口，顾乔诚却没有下车。
周建飞也没说话，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过了许久，顾乔诚好像反应过来似得，含糊地问了一句。
“到家了？”
“是的顾少。”
“嗯嗯。”顾乔诚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声，依旧没有下车，揉着太阳穴，眼睛紧紧闭着。
“顾少，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乔诚没说话。
周建飞又等了一会，见顾乔诚还在揉太阳穴，便又道，“我去给您买点醒酒药吧。”
顾乔诚摆摆手，“送我去医院。”
“医院？去看老爷？”
“不，见旁人。”
他想去见一见叶天佑，或许有些话，是时候和叶天佑说一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