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心真的很高兴。
因为她可以见到宝宝了。
身为孩子的亲生母亲,想要见宝宝一面,却要看厉翰轩的心情。
他让她见,或者不见,只凭他的恩赐。
可对于这种恩赐,她没办法感激他。
只能用不确定的眼神,望着他,见他微微点头,等她走过来。
她这才长长松口气。
叶天心加快脚步,等她走过去的时候,宝宝已经被厉绮烟抱入厉家宅子内了。
叶天心便追随着,仰着脖子期盼着。
顾不上周围投来诧异的目光,她终于加快脚步,走入宅门,却看到厉绮烟已经抱着宝宝上楼了。
她便从云集的宾客中,穿梭过去,跟着上楼。
可是刚到宝宝的卧室门口,房门竟然被厉绮烟关上了。
她抬手要敲门,却听见身后跟上来的厉熙珺说。
“宝宝睡了,别吵到他。”
“……”
叶天心只能放下僵硬的手,默默地垂着眼帘,遮住眼底的悲伤。
但很快,她又满目希望,光芒熠熠。
“我悄悄进去,一定不吵到宝宝。”她对厉熙珺笑着说。
这位对自己平时很亲切的四姐,今天看上去态度很冷。
叶天心只当四姐刚刚离婚,心情不好,没有过多在意。
“还是不要了,宝宝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医生说,虽然出院了,也要保证良好的休息环境。”
“……”
叶天心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无法表达,身为亲生母亲,想要见到宝宝的迫切心情有多么锥心煎熬。
在厉翰轩给了她希望,她也隐约看到包着宝宝的小被子,可却看不到宝宝,那种希望被牵在别人手里,一直吊着胃口的感觉,真的让她几近发疯。
但她依旧极力控制着。
依旧用笑容面对着厉熙珺,“四姐,我就进去看一眼。”
“我真的保证会很小声很小声。”
厉熙珺微微抬起眼角,眼神的冰冷和疏离,让叶天心有些猝不及防。
“看了宝宝之后,你还能割舍得下吗?”
叶天心一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看不见了,也就看不见了,总会抱着一丝美好的幻想。”
“但若见了,和美好的幻想大相径庭,这份打击如何承受?如何排解?”
“四姐?”叶天心茫然无措。
“难道宝宝他?”叶天心的眼眶倏地就红了,正要转身去推门,被厉熙珺一把拽住。
“宝宝很好!”
接着,厉熙珺又冷声说,“我说的不是宝宝,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
叶天心更加疑惑。
眉心紧紧凝着,望着厉熙珺,却看不到她冷漠眼神下,掩藏的是什么。
叶天心反应了半晌。
混沌的脑海,忽然被一道闪电劈开,脸色也变得苍白无色。
“四姐你……”
“你你……”
叶天心的唇瓣一阵颤抖,呢喃了半天,也没能挤出完整的句子。
厉熙珺看到她这个表情,却是十分失望。
“看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厉熙珺更紧攥着叶天心的手,眯着眼睛,眼神锐利。
“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能佯装没事人一样,和我有说有笑!”
“在你喊着我四姐的时候,背后是不是一直耻笑我,就是一个傻子?”
“不是的!”
叶天心连忙摇头,目光凄迷,“我没有!”
她的辩解,此刻显得那么苍白。
厉绮烟从宝宝的房间出来,轻轻关上门。
看到门口的两人,吓了一跳,低声问。
“你们在这干什么?”
厉绮烟发现她们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便也猜到了,应该是叶天心想进去看望宝宝,被厉熙珺拦住了。
厉绮烟有些意外。
家里人都知道,厉熙珺和叶天心关系处的不错。
别说厉翰轩同不同意,厉熙珺都会偷偷帮她。
但看眼下情形,厉熙珺对叶天心的态度很不对劲。
冰冷锐利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个仇人。
厉绮烟转念一想,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天心,你偷偷溜进来的?”
“既然翰轩不让你见孩子,你就别见了!今天来了很多宾客,别当着宾客的面闹笑话!”
“你不怕丢人,厉家还怕丢人!”
“趁着没人发现,你还是快点走吧。”厉绮烟不耐烦地挥挥手。
仿佛在轰赶一个乞丐。
厉翰轩虽然一直没有对外承认,和叶天心之间的婚姻出现危机。
但家里人都知道。
他们已经分居好几个月了。
厉翰轩住在熏园。
叶天心住在娘家。
两个人如此长距离长时间的分隔,不是感情出了问题,还能是什么。
家里人本就不待见叶天心,觉得她高攀厉家。
若当时不是碍于她怀孕,全家人早就一起联名建议厉翰轩快点离婚了。
现在孩子已经生完了,她那一点点唯一能在厉家站得住叫的价值也没了。
早点打发了,也省得厉家在背后被人耻笑。
就算爷爷那头,顾念家规,但有厉熙珺离婚的先例在,厉翰轩再离婚也不算什么。
厉绮烟见叶天心还不肯走,忙招呼了一个佣人上来。
试图将叶天心从后面带走。
叶天心好不容易进来,自然不会走。
她还要见宝宝!
宾客们现在都在楼下。
楼上的动静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若叶天心一直不配合,被人发现声音就难说了。
“还不快点走!非要闹得大家面红耳赤吗?”厉绮烟低喝一声。
叶天心的挣扎,渐渐处于了下风。
她意志再坚决,也终究不是四五个老妈子的敌手。
她被人一哄而上,拽着就往走廊尽头的偏僻楼梯走去。
“二姐……”
叶天心弱弱地呼唤着,哪怕换来一丁点同情也好。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就看宝宝一眼!看完我肯定走……”
厉绮烟冷笑一声,“想都别想!这是我厉家的孩子!”
“……”
叶天心的心口,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厉熙珺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冷冷地别开脸。
忽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似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整条走廊蔓延。
老妈子们蛮横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随即纷纷放手,退避一旁,一副生怕被殃及的样子。
一道高颀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笼罩在叶天心身上。
“翰轩!”
厉绮烟冲上来,“这个女人趁着今天人多,偷溜进来,被我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