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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直面人生

我缓慢的行走在前往禁地的路上,在没遇到醉夜和寒弄之前,在没经历这一切的一切之初,我和我的妻子就是住在凌蓝度禁地内的。禁地最隐蔽的地方有一个山洞,那里算是我的房子,我曾与我的妻子在那里度过无数个岁月。

山洞外的景致十分美妙,而这里也是当初我向冰皇要来的地方,我将这里设为凌蓝度禁地只为有朝一日我可以坐在里面喝茶饮酒,赏月扶风。

再后来,我和枫言就离开了禁地,而这禁地则送给了枫言的哥哥居住。这一切的一切都过得太快,快的我不禁有些害怕……我怕我还来不及欣赏生命中的点点滴滴,而这些美好便猛然消逝。

然而现在看起来……或许真的如此。

当我走到禁地的山洞内时,我故意将脚步放轻不愿打扰到“沉睡”的枫言。而舞黎正跪在地上伸手抱着床上的冰人哭泣,他哭的很伤心,枫吟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花逝、怜殇还有叱血同样悲伤地看向了我……

花逝震惊的瞪起眼睛:“舞乱,你,你醒了?”

我看到花逝才明白,这不是幻觉。花逝已经恢复了丝璃的部分记忆,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是花逝,依然是凌蓝雕。而我依然是舞乱,依然是身负重任的战士。我的妻子,那个躺在床上被我冰封起来的人已经……已经不会回来了!若不是我一意孤行的用自己的冰力阻止她消散,或许,或许这具身体早就不复存在了!

“爹!”黎儿擦干眼泪被枫吟扶起,他瞪着水润的眸子不敢正视我:“爹……你,你……我娘她……她……”

我看看黎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和爹说说的吗?”

黎儿再次哭了出来,他点着头伸手抱住我呜呜哭着:“爹,我求你了!黎儿求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们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不能再没有你了,爹!”

我沉默片刻,是啊,我差点儿就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放弃了一切,放弃了我最亲的人!最重要的,我这个懦夫差点儿就放弃了我的责任以及对枫言的誓言!我呼出一口气,鼻尖儿触碰到黎儿的肩膀,这孩子可怜,我这个做父亲的根本不称职:“黎儿,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看着我的黎儿娶妻生子,看着你幸福。”我拍拍黎儿的后背坚定地说道:“相信我。”

黎儿放声大哭,他抱着我颤抖的更加厉害:“爹,你不准骗我,不准不要我,不准离开我!”

“我不会骗我的儿子。”我按住黎儿的头微微笑笑:“相信你爹。”

***

“嘿,你们,你们知道吗?小乱他,他醒了!”丝瑾火速跑到凌蓝度大殿上喊叫起来:“但是他去了禁地,他说他要见他的妻子,你们说他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呀?”

正在谈论事情的大伙儿瞬间安静下来,冰皇走了两步想了想:“刚刚花逝去禁地劝说那些孩子了,我估计就算舞乱做什么他们也会阻止的,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舞乱哥不会再想不开吧?怎么说之前他都不是自愿复活的!”怜傲惊叫着捂住嘴巴大喊道。

爹推推怜傲严肃而认真的说道:“你这个乌鸦嘴,我打赌你今天绝对没猜对!”

***

我跪在枫言面前背对着洞口,花逝他们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我只想和我的妻子单独呆会儿。

往事像书卷一样在脑海碰撞,我闭着眼睛都无法阻止泪水的滴落。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这么残忍,我与枫言的终局竟然这般凄惨!

“言言……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拯救天下,直到我舞乱死。”我伸手捂住眼睛不断啜泣:“我不会食言,绝不!”

哭声在这空荡荡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以前想都没想过,这像家一样的地方,某一天竟然会变成我与妻子诀别的战场!

忽然,我的脸颊一凉。我竟感觉似乎有一只手在我的脸颊摩挲,我猛地睁开眼睛!是枫言,是枫言!是枫言的手抬了起来,她在摸我!

枫言的双目并没有睁开,她的嘴也没有动,但是她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舞乱,这才是我的好丈夫……不要再哭了,振作起来……我要走了……”

我的大脑空白了很久,久到我都不相信我真的活了过来!然而当我注意到我的确没有做梦时,我这才迅速抓住枫言的手:“言言!言言你没有死?”

“舞乱,好好活下去,我会看着你履行承诺。”枫言的身体忽然开始冒光,我震惊的伸手抱住她,她的身体渐渐发热,我之前凝的冰也开始逐渐融化!

“不要,你不要离开我枫言!”我抱着枫言的身体哭喊:“你不要这么对我,留下身体给我也好啊枫言!”

“舞乱,我没后悔爱过你,从未。”枫言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然而她的身体却慢慢消散,冰的消融就等于她的身体无法维持现在的状态。荆皎法术的力量再次被催动,枫言在强烈的光芒中融入空气,我的泪穿透她的身体落在石面上“啪嗒”“啪嗒”的响着,响着。

我在枫言彻底消失的最后一刻扑倒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枫言曾经躺过的地方溅起灰尘:“枫言,你为什么不把最后一点儿念向留给我?为什么?”

**

早就已经到了洞口的霖皖震惊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女子的灵魂不可能还存在,她怎么可能会对舞乱留下这段话?”

“而且,熄重的冰是不会融化的。”醉夜仔细考虑着不断摇头“真是件怪事儿!”

“不管是不是怪事儿,这都是件好事儿。”丝瑾沉声说道:“舞乱留着枫言的尸体就是留着枫言的羁绊,他永远无法摆脱这阴影。如今,枫言的身体奇怪的没了,舞乱也好重振旗鼓,就当是欺骗自己也好,让他好好留着一丝念向,希望有朝一日还能遇上她。”

鸿萧的手搭上丝瑾的肩膀:“儿子,你长大了啊。”

“你们看他在干什么?”池渊皱着眉向前探身:“他不会真的想不开吧?”

**

我用力擦着脸上的灰尘,我将头发一点一点的梳直,还有衣服上的褶皱都要抚平。动作有些用力、有些生硬、有些僵直,但是我却丝毫不在乎现在有多不自然,因为当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我舞乱,又回来了!

“乱儿。”娘颤抖的向前走了两步:“娘,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站直了一些拽拽领子,娘的声音很温暖,我听着不禁幸福的笑了:“娘。”我笑着转身,我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毫无之前的颓废,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笑容爬满了我的脸:“娘,您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看着我的样子娘便没了下文,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乱,乱儿……”

我走过去揽住娘的肩膀:“如果娘不着急,那我们先回凌蓝度宫殿,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先除掉荆皎再说吧,苍生为重。”

“……”娘点点头,她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沾满了欣慰的色彩:“好的。”

“我希望他现在这样是因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而非受到了刺激疯了。”寒弄掐着下巴咧着牙。

“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丝缕挤眉弄眼的说道:“熄重啊,之前荆皎袭击人界的集市……他害死了,害死了很多凡人。”

“我听丝瑾说了。”我想了想转悠转悠眼睛:“荆皎吃了丝瑾的亏,他断然不敢这么快就回来闹事。我们把荆皎的藏身地点揪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好!”大家看着我终于回归正常也都很开心,他们乐呵呵的迅速向回走,似乎生怕在这里多做停留哪怕只是片刻。

霖皖与我并肩走着,他的胆子向来大,说话也不曾转弯抹角:“舞乱,你敢确定你没事儿了?”

“没事。”我笑着摇摇头。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不相信你心里就一定不想。”霖皖垂下眼帘:“如果心里不舒服就跟我们说,自己一个人捉摸反倒不好。”

我嘲笑般的看看霖皖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大笑起来:“霖皖,你这个人不适合说什么感人的话,你看你现在的表情实在太有意思了!”

霖皖指着我悲愤的咬牙切齿:“我好心好意的劝你,你竟然,你竟然这么嘲笑我!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我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是我的错,自暴自弃……想抛弃你们、抛弃生命、抛弃我的责任,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我不能失约,我答应枫言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世界,我就一定会做到。”

“……”在一旁的醉夜笑了一下,他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人,有的时候应该直面人生。”我阖上眼睑深吸一口气:“天给我的够多了,这次收回了我最爱的女人是在惩罚我的贪婪。是我错了,我不该骂天……要骂,只能骂我自己。”

丝瑾攥紧拳头:“你可不能这么想,身边一切的存在都是自己争取的,不能取决于天地!”

“呵,或许你说的不错丝瑾。”我睁开眼睛继续向前走:“反正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因为我的妻子在这里。”我指指自己的心窝:“我一定会为她报仇,杀了荆皎阻止他再残害苍生!我一定会带着我的妻子走遍六界,尽我所能守护世人。”说着,我加快了脚步追赶花逝,花逝很开心的揽上我的脖子在我耳边絮叨。

丝瑾看看霖皖,霖皖挑挑眉毛:“我也喜欢这个任务,走遍天涯海角拯救苍生,顺便还能好好看看美景,欣赏花花草草。”

“加我一个。”寒弄在一边来了兴致:“我也要做一个有信仰的人,等为凌蓝界的众人报仇之后,我也要行走六界,跟你们一起拯救苍生!”

“那我们可说好了!”丝瑾攥紧拳头放在嘴边轻笑:“到时候可不能反悔,而且不能有人先牺牲了!”

“我们必然不会舍得死!”霖皖伸开手臂撇嘴大乐:“而且我觉得能让你这个世外闲人陪着游览山水,也挺有意思的。”

陌月背着手慢慢走着,他一直都在旁听我们的对话,我能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我靠着陌月低声问道:“怎么了?”

“心里发慌。”陌月看看我微微笑笑:“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难过,或者是……”

我挑眉望向天空:“不会的陌月,我们同生共死。”

“不说这个,说些别的。你刚才说想找到荆皎的藏身地点,你有办法吗?”陌月抬眼问道。

我想了想用胳膊肘拐拐丝缕:“只要荆皎这家伙尚在人间,尚在这个地面上我就有办法找到他。”

“你是说冰魂寻识?”丝缕仔细打量我:“你能成功吗?现在的你并非当年的你,我不敢确定你的冰力是否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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