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民竟然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向楚楚，淡淡说道：“我觉得，很有实现的可能。”
而后，他又补充道：“虽然……虽然这些项目看起来十分的匪夷所思，但它在理论上，确确实实有实现的可能。”
楚楚笑了笑，实际上，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些技术被实现的可能性。
秦浩民看了看楚楚，思索了片刻，一咬牙，指着其中一项说道：“我认为，这一个项目，很适合你。”
楚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项目，确实很适合她。
这是程控交换机。
原本电话系统的负载有限，因此别说村村通电话了，其实就连每个乡里，能通电话的，都不是特别多。
但是一旦加入程控交换机之后，电话便可以直接从现在的国家使用，转化为商用。
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想想就让人心动。
楚楚还清晰的记得，程控电话出现之后，那种抢购电话的狂潮。
在公务员工资只有一二百的时候，安装一台程控电话机，就需要预交一千多块的初装费。
就这样，还需要排队，还需要关系，还需要面子，需要开后门，才能安上。
毕竟，不管是店铺、公司还是家庭中，安装上这玩意，才能随时随地和外界保持沟通。
多少商人，抱着厚厚一摞钱，就是为了提前安装上一个电话呢？
秦浩民看着这个程控电话机构思，双眼微微闪光，说道：“这个项目，是国家级的，我们一家，虽然拿不下来，但是……只要你愿意，我们秦家，愿意帮你，切一块下来！”
楚楚原本心动不已，但听到秦浩民这样说之后，心中却咯噔一声，反而冷静下来。
她淡淡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这个东西，我看都看不懂，拿来有什么用？”
秦浩民笑了笑，淡淡说道：“你看不懂，但是……有人能看懂。”
楚楚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觉得，谁能看得懂？”
她周围，好像并没有懂得程控交换机的人才，这些人，在这个年代，几乎都生活在国外的电信公司和国家级重大实验室中。
秦浩民笑了笑：“只要你答应合作，懂得这技术的人，自然会出现。”
楚楚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我觉得……这个合作，看起来很美好，但其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秦浩民一愣，旋即说道：“你是对分蛋糕的比例不满意么？”
楚楚笑了笑：“蛋糕都没有见到，现在谈切蛋糕的比例，你不觉得太早了么。”
秦浩民凝视了她一眼：“我还是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楚楚笑了笑，站起来，摇摇头，便向门外走去。
“楚楚！”秦浩民忽然叫到。
楚楚回头，望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有别的事？”
秦浩民忽而一下，轻轻摇头：“不，我觉得，虽然合作失败……但是，你真的……很漂亮。”
楚楚扬了扬眉头：“是么？”
而后，她转身离去。
秦浩民笑了笑，坐在桌边，望着茶几上被楚楚烧掉的支票，将烟灰缸丢进垃圾桶内。
而后，他仰躺在沙发上，闭目沉思起来。
……
贺远风斜躺在驾驶座上，一双修长而结实的大腿，搁在仪表盘上。
他戴着耳机，看似闲适，实在警惕。
耳机中，传来楚楚和秦浩民的说话声。
当听到楚楚拒绝秦浩民时，他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弧线。
不过旋即听到秦浩民那种爽快的表白，贺远风心中，也是微微不快。
随即，耳机中，就传来王胖子的声音。
“头儿，你猜的没错，果然有另外一组人，在追踪秦浩民和楚楚姐。他们出了用望远镜观测之外，同时也使用了无线电监控。我怀疑那个隔间内，应该事先就安装了窃听器。”
贺远风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没有被他们发现吧？”
王胖子得意的说道：“就秦家那些废物？连我们的边都摸不着，根本就意识不到我们的存在。”
贺远风笑道：“好了，别吹牛了，小心牛皮吹破了，被秦家的人发现。我们小队，可丢不起这个人。”
“队长！你也太信不过我了！”耳机中传来王胖子不甘的抱怨声。
贺远风笑了笑，此时，刚好看到楚楚下楼。
他便摘下耳机，开向楚楚。
接上楚楚之后，贺远风便笑着说道：“怎么样？见面如何？”
楚楚笑了笑：“还行，只是……原本他希望邀请我合作，却被我拒绝了。”
贺远风闻言，笑道：“怎么，是资金上谈不拢么？”
楚楚笑了：“如果只是资金的问题，我想，秦家是不会介意的。只不过……”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了那张支票。
“只不过，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具备谈拢的可能性。”
贺远风闻言，笑了笑：“这是为什么？”
楚楚和贺远风倒是无话不谈，她笑道：“因为……我和秦浩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合作。”
贺远风好奇的看了楚楚一眼。
楚楚却没有表示，而是淡淡说道：“远风，我有点累了，要稍微休息一下。”
方才和秦浩民会面时，消耗了太多的脑细胞。
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但楚楚却似乎消耗了极大的体力和脑力。
因为……秦浩民在那张支票上写的是：我们正在被窃听！
从这一刻起，她就瞬间明白了秦浩民所有的暗示。
包括他拿出来的文件，包括他拿出来的那份草稿。
虽然他看起来每一次都试图说服楚楚，但不管是他的身体语言，还是散发出来的那种潜意识，都是再说：“你不要同意！”
甚至，包括他指出，楚楚身边有懂程控交换机，都是在无形的泄漏秦家的信息。
至于最后楚楚没有答应“当朋友”，自然是双方不可言说的默契了。
看着楚楚在座位上，沉沉睡去，贺远风将吉普车开的缓慢了下来，徐徐载着楚楚，驶入一片树林之中。
看着沉睡的楚楚，贺远风笑了笑，从后座取了一件崭新的浅绿色衬衫，给楚楚轻轻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