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也被说动了心思，不过他略略沉吟片刻，还是微微摇头，对楚楚说道：“现在大陆连固定电话都没有普及，现在谈移动通讯，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楚楚一愣，她倒是忘记这点了，只是单纯的觉得传呼台是一门很好的生意。
一旁的贺远风见状，忽而笑道：“其实，传呼台也有传呼台的好处，那就是投资少。”
林老爷子见贺远风说话了，微微有了几分兴趣，毕竟贺远风非但家室非凡，最近也着实帮了他几个大忙。
贺远风笑了笑：“如果是投资程控交换机电话，只是布设各种线路，就耗时良久。但是，如果投资传呼台和BB机，那就十分的省力。只需要在人口最密集的区域架设信号塔，就可以覆盖很大的一个区域。”
而后，他思索了片刻，随手用茶水在桌上画出齐城的地图：“如果只是在齐城布局的话，大约只需要二十座铁塔便可以覆盖。”
林老爷子笑了笑：“二十座铁塔？暂且不说你们有没有这个布设能力，即便完成了布设，总投资也要在五百万以上。”
楚楚在一旁听着，眼前一亮，立刻说道：“但是我们前期不需要覆盖整个齐城，只需要覆盖了齐城最核心的区域，这样，只需要五座铁塔，就可以开始运作和盈利。有了这第一份利润，我们就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然后再迅速布设铁塔，将整个齐城纳入进去！”
说到这里，楚楚思路顿时打开，继续说道：“而且传呼台和大哥大不同，传呼台并不需要回传信息，因此我们可以在个别地域，布设大功率、低效率的信号塔，毕竟前期使用的人数有限。一方面，我们可以继续利用国外淘汰的二手设备和瑕疵品，进一步减少投资，二来，覆盖的面积更大！至于后期……”
楚楚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
到了后期，传呼台和大哥大，都会被手机所取代，因此，并没有特别的必要。
林老爷子微微点头，打量了楚楚半天，而后忽然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不错，不如……来我公司上班？”
楚楚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您不要取笑我了。”
林老爷子微微摇头，笑着说道：“我还是真有点动心，你这个思路，很适合我们东港电信在国内同时开拓移动通讯市场。”
楚楚心中一紧，妈蛋，这老爷子不会是表面好说话，拿了我们的思路就自己开始搞业务了吧？
贺远风似乎察觉到楚楚心中的不安，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笑着说道：“其实思路这个东西，大家都有，重点是，做事的人！”：
贺远风的意思，其实也隐藏在其中，那就是思路既然是我们提出来的，这个事，最好由我们来做。
贺家，身为一个大家族，有很多忌讳和家训，从来不为自己家族争夺什么利益。
但是……自家的利益，也不容别人的侵犯。这是其他家族，对贺家的尊敬和承诺。
林老爷子见状，微笑着对贺远风说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贺远风脸色微微一红，对这种情况，他还不是很适应。
而后，林老爷子看向楚楚，缓缓说道：“你的思路确实不错，不过，你自己来做的话，一定是问题重重！会遇到很多你想不到的问题。但是……如果你用我东港电信的名头来做事，那就方便的多。国内对我们港商，有很多优惠。”
林老爷子把“优惠”两个字，说的重了一点。
楚楚立刻意会。
现在正式改革开放的初期，国家对所有外商、港商等等，都有特别的优惠，除了公开的政策之外，还普遍享受“超国民待遇”。
有了这层“超国民待遇”，楚楚去办任何事，都会顺风顺水，反之……就会特别的艰难。
楚楚沉默片刻，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想过。
片刻之后，她抬头说道：“林先生，我还是想自己来主导这个业务，当然，我更希望是和您合作，我们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一起来开拓这个市场。”
林老爷子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想法不错，但是……你要拿出可以打动我的东西来。毕竟，只有你这个思路和两万马克，是远远不够的。”
楚楚闻言，欣喜的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充分认识到我的价值！”
林老爷子便笑道：“如此最好。”
贺远风见状，微笑着说道：“老爷子，那我们不如移步到住的地方再谈，这里也不适合商业谈判。”
远方陪着林老爷子先下楼之后，楚楚心中一松，扫过屋内时，忽然看到那个茶几，微微一愣。
完蛋了，忘记这里一直被窃听，这商业计划岂不是都被秦家窃听走了？
贺远风却笑了笑，拿起茶几上一个小黑盒，冲着楚楚晃了晃：“放心，我干扰了窃听器，他们那边，暂时什么都听不到。”
楚楚这才心中一松，而后好奇的对贺远风说道：“那他们就不会起疑心么？”
贺远风笑了笑：“窃听器的作用很有限，秦浩民走了之后，他们很有可能认为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间屋子，因此没有继续窃听的必要性。”
楚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而后急忙对贺远风说道：“好了，咱们快点走吧。林先生还等着我们呢。”
贺远风微微点头。
二人下楼之时，楚楚忽然顿了顿，对低声对贺远风说道：“刚才……谢谢你啊。”
楚楚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谢贺远风的帮她说话，还是谢贺远风截断了窃听。
贺远风走在前边，身躯微微一顿，而后淡淡说道：“不用谢，这都是应该的。”
楚楚走在贺远风身后，无奈的挠了挠头。
远风最近帮了她好多，让楚楚一时之间，都感觉有些别扭了。
哎，我们之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现在夹杂了人情，就很蓝瘦啊。
她望着贺远风宽大的后背，默默的想到，要不……在帮他介绍个女朋友？
不过旋即想到，这只怕更会让贺远风恼羞成怒，只能叹息一声，放弃了这个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