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摇头，老爷子还真是信的过她。
只不过，她也不会辜负老爷子这份信任就是了。
……
联讯通这个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
内部的生产，已经走上正规。在楚楚的指点之下，联讯通这几家电子厂的生产很快就变成标准的流水线。
用楚楚的话来讲，一家好的工厂，就是一家无人看管但也永远不会出问题的工厂。
一层层细化到极点的生产任务布置下去，几个工厂就会自行运转。
每一个人面前的任务，都是简单到极点的生产任务，很轻松的就可以完成。
王祥利对这一幕视若无睹。
但候笑林对楚楚的敬佩，却又深了几层。
他可是从一个门外汉，在生产一线摸爬滚打这么久，才成为外界眼中的电子产品流水线专家。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清楚，楚楚那些看似简单的建议，给整个产线的流畅运行，带来了多大的帮助。
细化分工，表格化管理，面板管理……
每一个细节，都畅通无比。
到了最后，候笑林甚至只需要将一个员工培训一天，这个员工就可以轻松的指挥一条产线的生产了。
当然，这背后，是候笑林和楚楚无数次对产线的调整和规划。
甚至就连传送带的传送速度，都被精确到了秒。
甚至就连员工食堂每天的营养搭配和餐厅布局，楚楚都会亲自过问。
候笑林甚至隐隐感觉，楚楚是将这几件电子厂，从员工到土地，都变成了工厂的一环。
每一个人都宛若齿轮一样运转。
每一个电子厂，都宛若巨兽一般，吞进来无尽的原材料，源源不断的产出传呼机……和利润。
但前不久，这个巨兽，却要面临断粮。
而后，梁家却主动要求合并……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楚楚前期对流水线的调整，以及那种“无人化”管理的优势了。
这一次，为了顺利整合梁家那边的资源，楚楚将王祥利和候笑林，全部带走。
这几家电子厂内，就只有十几个主管生产的车间主任负责了。
但是，众人都毫不担心。
毕竟，所有的产线都步入正轨，有这些车间主任看着生产线就足够了。
这些车间主任甚至隐隐觉得，候笑林这个副总……不，甚至他们自己，都是多余的。
……
接待楚楚的，不出意外，果然是梁海。
楚楚对梁海的才干，还是十分满意的。
梁海带着楚楚，一家家的参观梁家在通讯领域的布局。
从最基础的电话线，到粗糙而原始的线路交换系统，再到各种电子元件的生产厂……
楚楚越是参观，越是惊讶，也越是欣喜。
她心中忍不住想到，梁老爷子到底在通信领域，布局了多久？
虽然前瞻性不够，技术也有些落后。
但是……这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啊。
梁老爷子还真舍得出手。
当楚楚向梁海提起这个事时，梁海却不以为然。
他指着面前的这片厂区，冷淡的说道：“这玩意就是吞金巨兽，每年家族都要补贴上千万资金进来，大家都很有意见。”
楚楚一愣：“补贴？”
梁海点了点头：“家族以前的收益，主要是在地产和外贸上，赚的还不错。但是很大一块利润，都被这些厂子吃掉了。”
楚楚皱了皱眉头：“不可能吧，现在电子市场这么火爆，这些厂子很赚钱才是。”
梁海摇了摇头，有些奇怪的看了楚楚一眼：“不是电子市场火爆，是你的传呼机火爆。”
楚楚一愣，而后才醒悟过来。
是的，这个时代，市场经济才刚刚开始，计划经济的影子还笼罩整个神州大地。
这些电子厂虽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但是，他们的产品，却只能卖给。
而现在这个阶段，各地手里都缺钱，都想着拉投资，谁有肯自己掏钱，却买什么通讯器材和设备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真的看不到通讯行业的重要性。
楚楚皱了皱眉头，对梁海说道：“多少还是有一些市场的吧，毕竟国家这么大，东南省份最近经济很活跃，对通讯行业应该需求很高。”
梁海闻言，苦笑了一下：“是……东南省份确实比西省好很多，也投资了几千万进去搞基础通讯，但是……人家是不会买我们的东西的。”
楚楚看着梁海，知道他还有下文。
梁海苦笑着说道：“国外的又便宜又先进又好用，你就比如说，你合并的苏氏通讯公司，他们用的是东港电信的技术，生产的程控交换机成本是我们的四倍，但是可支持的通话线路是我们的一百倍！所以这块市场，就都被苏氏给占据了。”
楚楚沉默了片刻，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是改开初期。
这个阶段，国家和社会，都交了无数的学费。
其中最昂贵的一笔，就是只知道引进技术，用市场换技术，最后……市场和技术，都是别人的！
而原本根底颇为扎实的国有企业，却被市场化的浪潮……准确的说，是国外利用技术代差和综合成本优势，直接冲垮。
在楚楚的记忆之中，甚至是二十年后，国家无比富强的时期，都有一些行业的元气，依旧没有恢复。
整个社会对西方的无脑崇拜和畏惧，依旧极为盛行。
她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的资源，可不能错过。”
“楚楚？你说什么？”梁海没听清。
楚楚笑了笑：“我说，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了自力更生。”
梁海无奈摇头：“喊口号就算了，还是尽快完成合并吧，这个包袱，早就该丢了。”
楚楚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梁海的才干不错，做事也很踏实。
但是这个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这是包袱？
不！这次蒙尘的金山！
数十家梁家的企业，被迅速的整合起来。
楚楚这边，已经在西省和周边几个省份，搭建起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梁家的通讯产业并没有集中在一片区域，这是一个劣势，但是一来楚楚有老爹那边的运输车队，可以缓解这个情况，二来，她现在也没有资金去完成搬迁。
不过下一步，迟早要将这些产业，整合成一个完整的产业园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