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说自己傻，其实细想来，他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无论是记得的、还是不记得的，好像他真的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
或许曾经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但就是现在而言，这趟瑞士之旅，真的给了乔安然太大的冲击力了。
山林里他为自己挡下一枪，最后回国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明明全部都计划好了，还是不愿意自己去趟这一次的风险……还有最后，无论他身上受着多么重的伤，他首先想到的，都是将自己护在怀里……
好像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弥散开来，乔安然任凭着那一股热流似的东西，汹涌在自己身体里。
那是什么？她现在并没有去探寻这一切的欲望，尽管乔安然的大脑和心脏，全部都扑到了北墨寒的身上，她都并没有意识到。
在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或者说，有些东西，已经开始重现它原本的摸样了……
“北墨寒，“乔安然抬起手来，一把揩掉滑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的晶莹的泪珠，轻轻地笑道，”你说我是你的情妇，你为一个情妇，付出的恐怕是太多了吧……”
想着想着，乔安然不由得笑了起来，情妇？是啊，他对一个所谓的情妇，是不是牺牲了太多了……
曾经……自己的那些空白了的记忆，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乔安然本就不相信那些托词，如今，更是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疑惑……
……
北墨寒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来，吱呀一声，一个小巧的女孩进来了，她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一个女人趴在床边，脑袋枕在床上的双眼紧闭的男人的腿上，脸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枯干的泪渍。
“小姐……小姐，”小兰轻轻地拍打着乔安然，想要叫醒她。
小兰已经前前后后进来了四五次了，前几次只是在门口小心地张望了一下，看到正在伤心的乔安然，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后来再进来的时候，看到乔安然已经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累的睡着了。
确实，从昨天夜里他们归来之后，这座城堡仿佛陷入了压抑的氛围之中，每个人都不敢多言一句。
从深夜到凌晨，从早晨到中午，眼看着太阳又快要落山了，乔安然没有从卧室里踏出来过一步，小兰开始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吩咐厨房做好了一份餐点，端了过来。
不行，小姐怎么着也得吃点东西啊！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
感受到自己被人轻轻地触碰，乔安然慢慢地睁开了她惺忪的睡眼，小兰的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小兰。”乔安然慢慢抬起头，张开嘴巴，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
“小姐，”小兰心疼地看着乔安然憔悴的模样，端起桌上的餐盘，放到乔安然面前，“小姐，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看着眼前清淡的粥点，乔安然的嘴角轻轻勾起，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迷状态中的北墨寒，表情明显又低落了很多。
他以前总是担心自己不吃饭，身体会虚弱，现在倒是没力气起来责怪自己了。
“好。”
本来乔安然是不想吃的，她的胃实在感觉不到饿意，就算是他在要求自己吧……
看着乔安然端起了粥开始喝，小兰不由得开心了起来，这是这么多长时间以来，乔安然第一次回到城堡，虽然小兰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但看现在小姐为了少爷伤心彷徨的样子，小兰不由得想到，她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
至少这在外人比如说是小兰的眼中，这已经是非常清晰了的……
……
“教主。”
高台之上的榻上，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俯视着下面的暗卫。
教会里的医生早已处理好了他的伤口，尽管他的胳膊还缠着绷带，但伤却是早已好的差不多了。
那天林许射出的那一颗子弹并没有伤到他太深，他察觉到了子弹的来向，迅速躲过去了，所以子弹只是划伤了他的胳膊，并没有什么大碍。
与北墨寒受的伤比起来，这只不过是皮毛。
不过，近些天来，一直困扰着男人的，不是自己的伤口，而是那一天……
他的脑海里一直重放、慢放着那天的镜头，他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开心起来的理由。
子弹飞向自己，恍惚之中，男人回过头，赫然看见乔安然，那个自己不舍得让她受伤的女人，此刻手里的那把枪，正在跃跃欲试想对向自己。
当时，到底是她真的想杀自己，只是没有来的急出手，被林许抢先了一步，还是说……她心里对自己有一丝犹豫？
底下的暗卫不敢出声地望着高高在上的教主，他的表情复杂，而他们便更是不敢多言了。
男人的嘴角勾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纠结她为什么会有杀自己的念头？
可笑，乔安然本来就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况且自己站在她的对立面，必然被她视为是她的敌人，这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吗？
让她认不出自己本来就是自己的目的，如今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无奈地摇摇头，男人内心突然对自己感到无语，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
男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无比复杂。
自己如今的心态……难道说，自己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
“哈哈哈……”
邪魅狂狷的男人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本就让暗卫们不敢多言的的教主，如今更是让人猜不透了。
这一会阴一会晴的表情，怎么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呢？
在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每天都在有人追寻着真正的自己，有人穷极一生，都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分不清自己的情感。
而有些人，却能轻易地识破自己内心的心思，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爱上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