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赟自从被强行排斥之后,就没有办法再跟随酒珊娘进入乾坤世界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提示到底有没有用,在乾坤世界里,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提示得很明显,他刚有将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就说不出话来了。
不仅如此,后面更是直接被排斥出来了。
他计算着时间,按照这两次酒珊娘醒来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来算比例,等一天过去,酒珊娘在乾坤世界里睡着之后就会在现实世界里醒过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
郑赟也变得越来越焦急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怕是过不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冲进来了,郑赟似乎听到外面整齐划一地走动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着那个画面,他越来越着急。
他告诉自己,耐心,耐心。
但是一直到外面的人冲进来了,酒珊娘却没有醒过来。
他感觉到无比的绝望,这说明酒珊娘被困在乾坤世界了,或许有可能醒过来,但是也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冲进来的人大约有二十个,是由酒向辰带领着。
“把他们给我关到地牢里!”
酒向辰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人就抬着酒昊、石敢当和酒珊娘了,郑赟看见酒珊娘被他们抓走了,不敢反抗。
“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就在这时,酒向辰却突然间像是反悔了一般大喊着。
他的手下们一下子就手足无措,愣在那里了。
“还不把人抓起来,废物!”
可是下一刻,酒向辰狰狞的脸就恢复了平静,他板着脸吩咐着,就转身离开了。
酒珊娘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完全亮了才起来,绿芳伺候着酒珊娘洗漱,又到了酒夫人的院子里吃早饭。
今日却没有看见酒大人在,酒大人平日起来就会处理公务,等早膳的时候又会陪着夫人和女儿用早膳。
“娘,爹呢?”
“你爹外面忙着呢,大概出了什么事情,饭都没吃完就跑了。”
酒夫人说道。
“你昨天去八五胡同做什么,跟那种人在一起,没得晦气!”
酒夫人一边给女儿夹菜一边说道。
她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妇人,只是丈夫的兄弟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就是那个侄女也是如出一辙,可以说不愧是一对父女呀!她也听说了那对父女至今还没有搬走,还在八五胡同住着呢!
“珊娘,娘知道你讨厌酒幽幽,不过只要她不会上门就可以了。也没有必要亲自上门去撵人,到时候外面不知情的人怕是又要说三道四了,他们知道些什么呀!一群闲着没事干的长舌妇!”
“那院子他们愿意住着就住着呗,权当是打发了他们。你爹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哥哥,可是怎么说也是你爹他大哥,也得给他留个面子嘛!”
酒夫人正说着,就看见酒大人满头大汗,一脸的严肃地进来了。
“老爷,外面发生了什么,瞧你,满头都是汗!”
酒夫人站起来用帕子给酒大人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嗔怪着。
酒大人没有拒绝酒夫人替她擦汗,但是脸色仍然不好看,摆着一张臭脸。
“喂,你可以呀,跟我摆臭脸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烦心的!”
酒夫人放下帕子,不高兴极了。
酒大人道,“夫人息怒,为夫自然不是让你烦心的。只是今日的事情格外的棘手,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大哥竟然死了,就连幽幽那个丫头也中毒了,如果不是被救得及时,怕是一条命也没了。”
“怎么回事?谁这么狠毒竟然要他的命!虽然说他看起来讨厌了一点,但还不至于该死的。”
酒夫人有点恍惚地说道,她不是有多么为酒珊娘他大伯伤心,只不过是感慨生命竟然是这么脆弱。前几日还一副舔着脸的模样,今日竟然就这么没了。
“好歹是老爷的兄弟,他如今也没有人张罗着后事,少不得我得帮忙一下,唉!就是可怜了幽幽丫头了。”
酒夫人虽然讨厌酒幽幽,也不喜她对女儿做的事情,但是她本性却是善良的。
“也只能把她接进府里了。珊娘不喜欢她,就让她呆在院子里,过个年给她张罗张罗,备副嫁妆也就得了。”
酒大人被酒夫人给歪了楼,说了这话才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回来的目的。
“珊娘,你昨天是不是去八五胡同见幽幽了?”
酒大人看着酒珊娘说道,希望酒珊娘摇头,但是他却看着酒珊娘点头了。
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个善良的人,做不出杀人的事情来,但是如今外面不知道怎么的就流言纷纷,都道是酒珊娘容不下表姐,赶人不说,竟然还要将人毒死,小小年纪却是心狠手辣之类的。
而且说起来,酒珊娘恐怕真的是最后一个见到酒幽幽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怀疑我们女儿是那个杀人凶手吧?”
酒夫人生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仿佛他敢说一个“是!”字,就别想着安稳了。
“自然不是,我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相信吗?”
酒大人大声地说道,为妻子误会自己而感到一丝委屈。
酒夫人也知道自己是太过着急,若说自己爱女儿的话,那么酒大人对酒珊娘的爱绝对不会比酒夫人来得少的。
“夫人,我之所以苦恼是因为现在外面流言纷纷,都道是咱们女儿是杀人凶手,这案子发生在金陵,本该是由我这个知府来审的,但是现在死者是我大哥,嫌疑人是我的女儿,我根本就不能审暗,连参与都不能,还得避嫌呢!
何况就算我审案的,到时候不管结果是什么对我们女儿都不会有好处的。”
酒大人皱着眉头,纠结极了。
“那现在是什么人接手这个案子的?”
酒夫人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是巡抚。”酒大人叹了一口气。他与巡抚有龌蹉,他本该早就调任往京城去,却因为这个巡抚处处打压,他如今只能呆在金陵城里。正如巡抚大人所说的,酒大人就是一条龙到了金陵也得给盘着。
金陵是旧时古都,虽然迁都已经近十年了,但是却有许多的百年世家底又蕴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一个普通人的背后又有怎么样的盘根错杂的关系。
酒大人自己也明白自己并不能撼动这层关系网,平日里能不跟这些关系接触就绝对不会接触的。如果只是孤身一人的话,他或许还会去拼搏一番,但是现在他已经是有妻有儿了,不能让妻儿受到了连累。
“巡抚?”
酒夫人重复一句,但是脸已经变得煞白了。
酒大人跟巡抚有龌蹉的事情怕是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了。
巡抚在知府之上,正好正好管着知府的业绩考核,过不了巡抚那一关,得到良好而不是优秀,就没有办法去京城了,连述职都没有资格的。
这龌蹉说起来还是因酒珊娘和酒夫人而起的。
八年前,酒大人初来金陵城,酒珊娘不过才刚刚三岁上下,酒夫人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看起来水葱一样的美人儿。
金陵多美人,但是像酒夫人这样的风情的有却不常见的。
酒大人先行一步,酒夫人和下人在后面跟着。
结果刚进城门的时候,酒夫人就被巡抚的儿子给调戏了。
只听他道,“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呢!莫非是春宵居新来的吗?果真是可人的紧呢!”
他旁边的侍卫知道主子是喝醉了,如果是平常百姓说不得就是掳回去也没什么,或是纳为妾,或是给一笔银子,这都是一惯的手法的。但是眼前的这妇人长得虽然一股子的妩媚之态,但是这妩媚里却没有一丝的不端庄,看打扮分明就是官家娘子,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丫鬟牵着个三岁的女娃。
想到这几日新上任的知府马上就要到了,难道这是新知府的女眷吗?
侍卫这么一想,就凑到自己的主子耳边低语一番,但是他忘记了喝醉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做什么。
他竟然开口道,“不过是个知府,我借他的女人玩玩怎么了?他到时候要来巡抚府里,我又不是不还给他。就是送几个春宵居的姑娘也是可以的。”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抓酒夫人的手腕。
却不想酒夫人长得虽然弱不禁风,如同靠着男人的藤蔓一般,但是实际上她却是带着刺的仙人掌,不爱女红却是爱好骑射,和三五个男人打都不是问题的。
就是她和酒大人之间的姻缘还就是因为酒夫人美人救书生呢!
巡抚的儿子就一下子被撂到了地上,哼唧哼唧得爬不起来。
主子是个酒囊饭袋,下属又会强到哪里去呢?见到对手如此强悍,侍卫就飞奔了。
正好这时,有一群人过来。
看热闹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来。原来这些人分别是督抚、巡抚和知府,今儿三人在太白楼用餐,听到外面说有人打架了,模糊中还提起了巡抚的儿子。
一群人就过来看看了。
巡抚的儿子一看见自己的老爹来了,本来酒醉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恶人先告状道,“爹,这女人打我,抓起来!统统都抓起来!”
“老爷!”
酒夫人一下就看到了自家夫君,欢欢喜喜地跑过去。
酒大人也看见了自己夫人,他道,“跑慢点,小心些。”又问道,“你怎么到了金陵也没有派人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前几日不是还送信说还要一个月才会到吗?”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酒夫人嘟着嘴说道,只是现在惊喜没有给成,倒是给成了惊吓了。
酒大人摇摇头道,“那是巡抚的儿子,你怎么把人给打成那样了?”
“他嘴贱,该打!也不看看本姑奶奶是什么人,也是他能调戏的!”
酒夫人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大庭广众,她肯定把这个敢调戏自己的家伙折磨得这辈子都不敢再调戏人了。
酒大人的脸也沉了下来,他对巡抚道,“内人虽然打伤了公子,下官在这里给大人道歉了。只是公子对内人出言不逊,实在非大家风范,还请大人好好教导才是!”
酒大人很生气,转身就走。初来乍到,他为自己不能保护妻子感到内疚。
“没事,你家夫人厉害着!”
酒夫人察觉到自己夫君的沉默,十分乖巧地说道。
“夫人厉害,为夫自然知道。只是为夫身为人夫,却还不能保护夫人,感到十分自责。”
两夫妻恩恩爱爱,却不知道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而他们就是得罪了真正的小人了。
酒珊娘自然将一切都听到了耳朵里,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慌张。
“爹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女儿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也不怕人说的!至于巡抚大人,他这次肯定会秉公办理的,要知道这金陵城谁不知道我们两家有丑,他要是敢偏颇,有的是人教训他的!”
巡抚的位置坐得也不稳,多的是人想要拉他下马,换上自己的人手。
这小小的金陵城,到处都是眼线,到处都是敌人。或许就是路边不起眼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某个势力的眼线呢!
酒大人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道,“珊娘说得有道理,只希望巡抚大人不会拿自己的乌纱帽过不去的。”
“只是人言可畏,一会儿巡抚怕是要派人来拿你了!牢房里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让你出事的!”
酒大人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冲进了后院。
为首的那个是巡抚的得力手下,他道,“原来知府大人也在这里,下官失礼了,给大人陪个不是。”
嘴里说着赔不是,但不论是语气很行动却全都是在敷衍着。
“酒小姐,走吧!”
酒珊娘将最后一口粥吞下去,才道,“前面带路吧!”
为首的男子下意识地朝前走一步,等迈出一步才恍然觉得不对,他竟然是听了一个十几岁姑娘的命令!
只是这一脚再收回来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为首的男子不说话,走在了最前面。
酒珊娘则是走在了最后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