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叫得起装睡的人,酒珊娘一心一意装睡,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装睡,是不能面对逃避吗?
这不过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她甚至在源氏叫到第三遍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囔着,
“娘?”
源氏问道,“你怎么关了窗户了?”
酒珊娘好像还没有睡醒一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下雨了,雨飘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源氏再喊她就嘟囔着,抱着被子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源氏有心还想问,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问的。
嘴巴张了张,最终心里想酒珊娘应该是没有听到的,如果听到了也太平静了一点儿了。
感觉源氏走了,酒珊娘才松了一口气,睁眼只见一片漆黑,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从淅沥淅沥的,变成了哗啦哗啦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雨还在下。
天空黑沉沉的,瓢泼大雨让人提起来的心也落下了不少。
酒珊娘醒来的时候,酒昊还没有起来,脸蛋有些潮红。
“小昊?小昊!”
外面阴沉沉的,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源氏刚好进来,“还早着,让小昊再睡一会儿。”
酒珊娘不置可否,总是有点担心,用手背靠了酒昊的额头,才觉得酒昊的额头很烫。
“娘,小昊好像发烧了。”
酒珊娘着急地说道。
整个人也不知是不是起得急了,脑袋一昏,差点就栽倒在地上了。
源氏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了酒珊娘,这才发现酒珊娘身上也是滚烫着。
她又摸了摸酒昊的额头,差点惊出了一声冷汗。
昨天晚上突然下雨,炎热的天气一下子就变得凉快下来,这中间也没有一个过渡,两个孩子竟然都发烧了。
酒珊娘自己不觉得,但是嘴巴却是红得不像话,眼睛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酒昊难受得闭着眼睛,却是睁不开,难受的团成一团。
“娘,我没事,你看看小昊。”
酒珊娘坐在炕上,歇了一会儿,这才发觉到自己的手脚有些发软,用手背靠了自己的额头,却不感觉到烫。
但是源氏既然说了自己发烧了,自己竟然还能感觉到酒昊发烧了,可见酒昊烧得更厉害一点。
源氏也不敢大意,这个时候一个发烧就能要了人命。
多少孩子就是病了一场就没了的。
就说三叔公的孙子酒卫,那都十几岁的孩子了,一场病,说没也就没了。
只是外面雨下得大,就算要看大夫现在也出不得门。
源氏用毛巾沾了水,贴在酒昊的额头上,又用被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转头看见酒珊娘要下炕,又赶紧摁住了酒珊娘。
“你也别下炕,赶紧的裹着被子,出了汗才会好。”
说着,也不顾酒珊娘的意愿,用被子将酒珊娘裹得严严实实的,想着夏天的被子本来就单薄,源氏给翻了箱子,把冬天的棉被都给拿出来了。
“娘,我没事,你别着急。”
酒珊娘劝道,无奈地抱着被子,动弹不得。
“别说话,定是昨夜突然下雨,受凉了。唉,都怪娘,要是早点醒过来也好给你关了窗子。”
源氏一脸的懊恼和愧疚。
“不是,娘,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下雨,何况是我自己怕热,才要睡在窗户这边的。”
说了几句话,酒珊娘觉得有些吃力,声音也有些软绵绵的感觉。
“你呀,别再说话了,先发发汗,等雨停了,娘再给你找大夫。”
源氏一边说着,把帘子给拉上了,这样开门关门的时候也不会被风吹到了。
“娘,热!”
酒昊闭着眼睛,呢喃着,手脚却已经动来动去,好像要把被子给掀开一样。
源氏赶紧给他摁住,不让他乱动,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酒昊,轻声哄着。
等酒昊没有再说难受的时候,她把毛巾换了,又重新过了冷水敷到酒昊的额头上。
源氏也想给酒珊娘敷一条毛巾,被酒珊娘给拒绝了。
“娘,家里有酒吗?”
“用酒给小昊擦一擦身子,退烧快一些。”
酒珊娘忽然想起来这一回事,而且是越烈的酒,越有效果。
酒昊烧得有点严重了,万一就算好了,要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酒?”
源氏吓了一跳。
“珊娘,你从哪里得知酒可以退烧的,你一个女孩子可不能喝酒!”
源氏板起面孔说道。
“娘,我没有喝酒,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想到,好像脑子里本来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酒珊娘当然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又不知道怎么编原因,只好这样说。
但是源氏听了这话却一下子沉默下来,好像很相信酒珊娘的话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家里没有酒,你是女孩子轻易沾不得酒,绝对不能喝酒,知道吗?”
源氏的表情太过严肃,酒珊娘不得不点头。
“喝点热水会舒服点,娘给你倒点水喝,总之你要记得,绝对不能喝酒,相信娘不会害你的。”
“哦!”
酒珊娘乖巧地点头,但是心里却因此起了疑心。
这态度也太敏感了些吧?
曾经是酒家的酒女,酒珊娘酿酒的天赋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当然,她的酒量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就是男子的酒量也比不得她。
但是自从到了这里以后,酒珊娘就没有想过重新酿酒。
酿酒所需要的东西太多了,酒珊娘完全没有可能偷偷摸摸的酿酒,到时候源氏问起她怎么会酿酒,她又说不出来的。
而且目前酒家的生活虽然算不得富裕,倒也不用她酿酒赚钱养家之类的,她也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
喝了热水之后,酒珊娘感觉舒服了很多,全身暖烘烘的,额头也一下就冒了汗,整个人都感觉松快了不少。
“源氏,源氏,懒到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做饭!”
“死哪儿去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沉默,酒老太太竟然这么快从李氏分家的风波里走了出来了。
也是,虽然分家风波来的快,可是再酒老头子的威压之下散得也快,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