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蒙把海棠公主想回家的事给伯伯讲了后,几个人就坐下来商量,看怎样才能把她留下来,最后决定把真相告诉她,不然更平添了她的心事。
这天晚上,刘永庆和刘永贺摒退所有人,让刘文蒙把海棠公主请到大堂坐下。
海棠公主刚坐下,竟见三个人齐齐跪下来,惊得她连忙站起来。
刘永庆把她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海棠木呆地站在他们三人面前,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好不相关的故事。但故事没有一丝漏洞,就象是昨天才发生的,不由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不是的!”她拉着刘文蒙的手,“文蒙哥,这是真的吗?”
刘文蒙点点头,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递给她:“你看看这个就相信了!”
她看到自己父母的挂像和那一绢诏书,知道一切都是真的,竟无声瘫坐在地上哭了。
刘永庆和刘永贺从地上站起来,却不知怎么去劝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任由她哭着:“我不是公主,我是海棠,我的爹妈很穷,他们不是皇帝和皇妃!”她用嘶哑的声音叫着。
刘文蒙走上去给她毛巾,她一下扑在刘文蒙怀中:“文蒙哥,我不当公主,你带我回天磨峰的家吧!”
“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刘文蒙也流下泪,轻轻地拍着她的头,“不要哭,坚强一些!”
四
海棠公主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连两天她滴水未进,她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她现在深信自己就是公主,但心理上没有一点能接受公主名号的感觉。对这富贵华丽高高在上的称号,她是多么陌生和排斥。她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想起在天磨山上的孤寂和难耐,想起见到刘文蒙后丰富多彩的生活,想到即将面对的未来,不禁对自己要涉足的生活产生了极为厌恶及恐惧的想法。忠孝和伦理压迫着她必须恪守古训,理智和现实告诉她不能去做公主,各种纷乱的念头使她剪不断,理还乱。但,一个人的影子却始终闪现在她的思绪里,清晰地站在她的面前。她要有自己的生活,要为自己找一个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归宿。
刘文蒙和他的伯父、父亲听说公主两天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感到十分难受。如果这样下去,不出几天海棠公主的身体就会垮下去。怎样才能把海棠公主的情绪稳定下来呢,虽然考虑到离会试还有一年多时间,但他们还是决定让刘文蒙把公主先带出去,以此来缓解公主的苦闷。
为了让他们在路上多停留些日子,两兄弟谋划这次进京时,刘文蒙带她们改走水道,顺长江东下,然后在苏州沿运河北上进京。
……
刘文蒙一早来到海棠住处,见她正躺在床上,就把甜甜和几个丫环叫过来,告诉她们明天准备走,现在去收拾好行李。
几个人出去了,刘文蒙看到海棠公主脸上没有一毫喜色。就问:“你不舒服,是不是等两天再走!?”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文蒙哥,我不回去了,我就住在这一辈子!”
“真是傻姑娘,怎能住这一辈子呢!”刘文蒙笑笑,端起桌上的粥过来,“先把粥喝了,再说话!”
海棠公主坐起身来,定定地看着刘文蒙:“不!我想通了,你娶了我吧!”
海棠公主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红晕,但神情很坚决。
“……这行不通的!”刘文蒙很激动,因为她知道公主说这样的话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你不答应!是吗?”公主一脸绝望。
“不是!……”刘文蒙摇摇头,不愿再伤公主的心。
“是因为我是公主,你才不愿娶我吗?”海棠勇敢地把头靠在刘文蒙怀中,柔声问道。
“……是!”
“你记得给我讲过的红拂女吗?”
“记得!”
“我现在如果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你愿意吗?”
“……”
“你怎么不说话?”
“愿意!”刘文蒙果断地说。
“那我现在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子,文蒙哥,我不离开你,不离开孙家镇!这里就是我的家!”公主露出坚决的神色。
“等帮你报了仇,我答应你!”刘文蒙一脸深情,“快把饭吃了!”
“我不想吃,除非……除非你现在答应!”公主说这话时,满脸通红。刘文蒙不愿看到失望,轻轻地点点头。然后他一匙一匙地把饭喂着她吃下。
长时间的沉默无语,两人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听到外面有人进来,刘文蒙轻轻地把依在自己身上的海棠公主扶正,默默看了看她,见她含情脉脉望着自己,就悄悄地出去准备行程的物品了。
进来的是大姐刘文芝。她进门见刘文蒙走了出去,连忙走近床边扶着一脸憔悴的海棠问:“病好些吗?”
她并不知道海棠公主得了什么病,只是听甜甜说身体不舒服,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就过来瞧瞧。
“好多了!谢谢大姐挂念。”公主强装笑脸。
“得了什么病,是不是肠胃不舒服?我家有治肠胃的丸药,我派人给你拿去!”
“大姐,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好了!”看刘文芝对自己这么体贴,海棠公主十分感动。
“嗨,真是的,如果在这不习惯,还搬到大姐家住去!”
两个人在屋内说了一会话,公主忽然道:“大姐,我……我想求您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妹妹,有什么事说吧,我给你办!”
“我……我……”公主脸色甚红,几次吐不出口。
“什么事儿这么难说,说吧,再难大姐也给你办了!”
“我无父无母,现在家中只有一个从小也没见过一眼的哥哥,我想……我想嫁给文蒙哥!”公主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我当什么天大的事,这好办!我现在就跟父亲说。”刘文芝爽快地应道,随即起身就要走。
“大姐,我……我跟您一起去吧!”
“你能行吗?”刘文芝爱惜地扶着海棠公主起来,洗梳之后拉着公主的手,就向父母住处去。
见到父母时,刘永庆拉着母亲对公主进行跪拜的举动令刘文芝大吃一惊,她见海棠扶起父母,跪地向二老还礼,父亲并不肯起身。
“你们这是怎么了,老了老了咋学这些客套!”刘文芝嚷道。
“你这疯妮子,还不快给公主跪下!”父亲大声喝斥刘文芝道。
“公主?你是公主!?”刘文芝一脸惊讶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海棠公主问。
“大姐,我不是公主。你把伯伯扶起来吧!”海棠公主见出现这种情况,大出意料。
刘文芝把父母和海棠公主都搀扶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明白!”
刘永庆不得不把海棠公主落难的经过简单给刘文芝说了。
刘文芝听后,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半天才自语道:“看来这事真难办,这媒人我当不成了!”
“大姐,你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海棠公主见她如此说,知道有点不妙,但还是劝阻刘文芝丢掉这种想法。
“不行,不行!我不知道你是公主,要知道……”她不说话了。
看刘文芝丧魂落魄的样子,海棠公主彻底绝望了。
“好,你们既然不答应我嫁给文蒙哥,我就做我的公主去了!”她伤心欲绝,扭身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