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却越来越乱,王贲竟然要娶我。此刻他重伤,就如同我一开始想的一般若是除掉他,将解决掉日后赵国的祸患。
可是如今,他说要娶我,于我而言未必不是另一个出路。若此时我想法子杀了他,就算我有一百个理由开脱,嬴政和王翦又如何能放过我?
而我又不得不尽快拿到嬴政的那条玉带,如果嫁给王贲的这个消息传出去,我在秦宫中便能更方便行事,既然注定嬴政是不会要我,王贲又何尝不是第二个选择。
不同于王贲方才所说的理由如此简单,我要考量的事情却复杂得多,我倒是不担心王贲的真心与假意,就算他有别的打算,我也只需顾及我所想要的东西,日后见招拆招便是。
可今日这番情形,若此时应了他倒显得急躁与突兀。沉默了会儿,才道:“秦王方才还在山洞中,不知此时可回去了?”
王贲也很知趣地不再提方才的话题,听到我的话不禁笑道:“你方才被挟持听说是那些刺客将你误认为了郑夫人,我还未来时,王上便回去了,怎么了?”
我疑惑道:“那山洞极为偏僻又十分陡峭,秦王他一个人回去的?”
王贲似是不明白我为何会有此一问:“侍卫搜山时未发现王上,等我们准备增兵的时候王上就回来了,自然是王上自己回来的。”
想来或许嬴政认路的本事和爬山的本事都还不错,我看着王贲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方才王上是怎么脱险的才能毫发无损地回去?”
王贲嗤笑道:“难道不是王上持剑击退了那些刺客?难不成还是你救的驾?”
听着王贲的话,我不禁觉得好笑,刺客有数十人,光凭嬴政一个养尊处优的秦国王上能赤手空拳地击退,王贲倒是对嬴政挺有自信的,我还真不好意思打击他,说出嬴政方才山洞中的狼狈样。
王贲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又顺手捡了些未被雪水浸湿的树枝,淡淡道:“王上自回到秦国便与我一同勤练剑术,虽不至于将那数十个此刻全部杀了,但牵制他们一个时辰也不是什么难事。”
嬴政会剑术?那方才他为何没有丝毫动作,就连黑衣人准备拿剑刺他的时候都没有反抗,还是说……?难道嬴政是想在黑衣人刺过来的时候夺剑?但是那一剑被我拦下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必要再与他们缠斗?
难怪他能如此镇定,那就说明我这根本就不算是救了他一命,最多是免了他打这一场架。再回想起方才在嬴政当面与黑衣人说的话,越发觉得不对劲。若是这次刺杀,是嬴政应付不了的事,我约莫还算是救驾,可当时该害怕的就我一个人,这次回去此事恐怕不会善了。
这边王贲已经点了火折子,生起了火,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起来。本来打算在这儿最起码要过上一夜的,倒是低估了秦国的侍卫,沿着火光的方向便找到了我们。
王贲自然是被扶着回了家,等我回到骊宫的时候约莫是平日里歇息的时间,捂着脑袋,一瘸一拐地准备回阿楚给我安排的小院子。就算我方才险些丧命,在秦宫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刚踏进宫门只见陆忠守在了正殿门口,四下里也就两三个小太监在守夜,难道嬴政今夜宿在了阿楚宫中?
再走近些,只听道一声:“王上……。”
声音柔若无骨,暧昧到极致。我瞬间打了个激灵,只能尴尬地朝陆忠笑了笑,心下却十分佩服嬴政的心态,今日刚遭到刺杀,晚上还这么有兴致。
刚准备快步离开,谁知陆忠喊了我一声:“敏代公主,今日无碍吧。”声音不大不小,方才阿楚的声音能传出来,陆忠的声音必然也能传进去。
陆忠难不成忘了嬴政还在里面与阿楚恩爱吗?我此刻却也不能不答,尽量压低声音道:“今日我倒是无碍,王上没受惊吧?”
问完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嬴政怎么会受到惊吓,但是秉着忠心还是要问一句的。最起码明日嬴政问起来的时候,陆忠也能帮我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