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平看着前面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宽大的胸怀中,灵巧轻快的步伐,两人不时低语,说起这场雪,偶尔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他道;“大哥也是喜欢清静的,大嫂性子正合他心意,不争不抢,恬静大度,与人为善。”
田静雅以为他在说自己吃醋,停下脚步,急道:“夫君,我知道这些日子我有些反复无常,可、可我真是太难受,有时候觉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我担心……”
陈越平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没有说你,只要你好好养好身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他言辞、神色充满关切,田静雅点点头。
到了若菊院,黎若楠道:“外面亭子只怕会太冷,我记得那院里的偏屋正好对着那几株梅树,不如在屋里生几个炭盆,就在屋里吧?”
欧阳轩逸笑道:“嗯,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黎若楠嗔了他一眼,又看向陈越平。
陈越平道:“都听大嫂的,”
黎若楠点头,带了乔嬷嬷和小双她们,先去那边准备了。
等他们几人到的时候,屋里已经烤得暖如春日,窗户大开,正对着那几株梅树,大雪正纷纷扬扬,虽有冷气,却不冻人,白雪红梅,天地安静,让人心生安宁和美好。
黎若楠笑道:“当初建院子、种花的时候选得可真是巧了,足不出户,赏梅赏雪,”
欧阳轩逸道:“树是从外祖母那儿移过来的,今年开得最好!”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黎若楠一眼。
黎若楠只当不知,招呼陈越平和田静雅入座,桌上小火炉温着酒,旁边摆着瓜子点心。
瑞雪兆丰年,兄弟俩一边喝酒一边议雪谈梅,又说到府里庄子、田地的生计,都没有谈诗论赋。
这兄弟俩没下过田地,只是每年都会看府里各庄子的账本,国公府里平时也不奢华,对那些庄子也不苛刻,丰年多收些,灾年便减些,也让儿子们也都熟知老百性的疾苦。
黎若楠自幼在外祖家长大,略知一二,有时候也会插上几句。
田静雅既不掌家,也不曾在乡下呆过,一句话也说不上,不过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并无不悦。
黎若楠神色一僵,之前受的罪,她可没忘。她劝道:“你有了身子,厨房又小,实在是不方便,等日后了再说吧。”
田静雅后来也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说了那样的话?后来黎若楠对她便是敬而远之了。如今自己院里有人其她人来争宠,而若菊院依旧只有这个看上去好欺负的大嫂一个女主子。她有心想弥补关系,笑得开怀,“我就在一旁学,绝不妨碍大嫂的。”
黎若楠依旧不想带着她,站在那儿没有说话。
小双把黎若楠扶了坐下,“少夫人就好好呆在这儿赏雪吧,奴婢跟着少夫人也有几年了,虽然不能学个十成十,但自忖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少夫人便给个机会给奴婢,让奴婢露两手吧。放心,绝不给少夫人您丢脸!”
欧阳轩逸按住她的手,笑道:“坐下吧,你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免得把自己累坏了,却让她们闲得到处瞎逛,若办不好差,你只管收拾她们,”
黎若楠轻笑,柔顺的坐下,不再说话。
站着的田静雅有些尴尬,一旁的巧儿连忙搀扶她坐下,“少夫人您也坐吧,您是有身子的人,经不起劳累的,大夫都说了,要好好养着呢!”
田静雅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陈越平问道:“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她微笑摇头,她坐在黎若楠的对面,黎若楠见她满足、慈爱的神情,心里有些黯然,便抬头看着外面。
欧阳轩逸见她一直瞧着外面,笑问道:“以前打过雪仗吗?”
黎若楠回望他,摇头,“母亲不让,说女孩子不能这么疯疯癫癫的,传出去不好,有时候安平会来,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可我力气不、如他们大,跑得也没他们快,每次被砸一身雪,然后就会生病,后来他们便不跟我玩了,只能在廊下看看。”她说得惋惜又委屈。
欧阳轩逸不由笑出声来,“我带你去玩,在这里,没谁说你!”他拉着黎若楠就出了门。
黎若楠被他拉得一阵急跑,感觉随时会摔倒,她急喊,“夫君~~”欧阳轩逸也不理,只是攥紧她的手,外人看上去,倒是欧阳轩逸不管不顾拖着她去的。
黎若楠站在台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双连忙把披风给她系上。
秀玉要把披风递给欧阳轩逸时,却被他推开,“拿走吧,我没那么娇弱的,把少夫人照顾好就行了!”他拿起铲子,“若楠,我们堆个雪人吧!”黎若楠雀跃不已。
于是欧阳轩逸铲雪,拢在一处,又拍成圆的,黎若楠再添添补补,两个配合默契,只是把小双和秀玉急得不行,“少爷,少夫人,你们小心些,别冻着呢,让奴婢们来吧?”
欧阳轩逸见黎若楠一脸开心,对她们道,“别扫兴,把热水姜汤准备好就行,你们要么一边去玩,要么好好陪着玩,”
秀玉和小双开始卖力地堆起雪人来,只想赶紧弄好了,然后请了这两个祖宗回屋里去。
黎若楠有人撑腰,却又嫌弃起她们的手艺来,不是说样子不好看,就是觉得大小不合适,欧阳轩逸自然附和,于是每每秀玉和小双自认很好的时候,就被他俩给摧毁了,又得重头来。
几次下来,她们便知道这二位是铁了心要玩一场的,于是老老实实打起下手来。
黎若楠与欧阳轩逸相视一笑。
田静雅看着屋外的人,心里有些意动,“夫君,我们也去吧?”
陈越平看着她的肚子,“你这身子不方便,好好呆在屋里吧?”
巧儿却道:“那、二少爷,奴婢可以去吗?”
陈越平笑道:“想去就去吧,大哥的院子,没有那么多规矩的!”这也是他佩服的原因:他这大哥,头脑聪明,有想法、有主见,自由随心,别说府里,放眼京城,就他这少爷当得最舒心了。
巧儿欢喜的去了,田静雅一脸期盼地看着陈越平,“夫君~~我就在廊下看看,好不好?”
陈越平被她祈求嘟嘴的撒娇样磨得没法,只得道:“好,把披风裹好,我与你一起。”
田静雅笑得明媚,挽着他在廊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