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恶狠狠地看向黎秋水,“你懂什么!逸儿回来还要些日子,你没看到这宫里的形势吗?若是这次接待东篱亲王一事那秦秋清给办好了,那他的威信不就都树立到东篱去了?那逸儿回来还能有多少机会?”
“我……”黎秋水咬了咬唇,她自己想要劝慰丽妃,怎知自己会变成她发泄怒火的对象,她低下头,不再与丽妃争辩,眼眶红红的,有些委屈,心里却不停地唤着,逸哥哥,你在哪?雅芙好想你……
那头的丽妃看到黎秋水低下头,以为她是理亏,便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念起来,“趁着现在本宫得势,若是不替逸儿谋划些东西,莫不成还要靠你那做御史的爹爹不成?若不是逸儿心仪于你,本宫自然能替他找一个能够帮助他的女子……”
闻言,黎秋水更加委屈了,她的背景在南国并不算低微的,更何况还和丞相沾亲,但是丞相前段时间离开人世,黎家的气焰一下子下沉了许多,再加上丞相向来与黎家分支不太亲近,所以对于丽妃来说,她不是比较理想的人选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归知道,和亲自听丽妃说出来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忽然觉得很受打击。黎秋水抿了抿唇,放在两侧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而那头的丽妃并没有发现黎秋水的变化,继续数落着黎秋水的不是,就连茶水太烫,也要算在黎秋水的头上,“连个茶水都沏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
这个时候,丽妃心心念念的秦秋逸正与秦秋欧阳扶一起奋力往回赶。
“二哥,你说我们这么急着赶回去有什么用?”秦秋欧阳扶从小就只喜欢舞刀弄枪,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东西不怎么擅长,也不怎么喜欢这种事情,所以此刻也不怎么理解这么着急赶回去的目的,虽然他知道秦秋颢天逼宫后很生气,也很担心父皇,知道秦秋清救驾之后有些失落。
“总得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看父皇的情况。”秦秋逸抿唇,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自从知道了南国的变故,他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有点闷闷的,这种感觉让他想要尽快地回去,想要尽快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待在皇宫里太久,勾心斗角的事情做多了之后,他不由得会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会这么想,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与秦秋欧阳扶忽然被调走,就好像是在给谁让路一般。而母妃来的消息里说的又不是特别的清楚,所以他必须要亲自赶回去,才能彻底的让自己安心下来,才能说服自己接受现在的情况。
“倒是让老四捡了一个大便宜。”秦秋欧阳扶往火堆里扔了个柴,嘴角扯了扯,也不知是什么想法,在他看来,他们四个人之中,秦秋清是最远离皇位的一个,他从小就不受宠,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热衷,身边一直没有什么朋友,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这忽如而来的变化,实在是冲击太大,他也不怎么能接受,总觉得只是因为他与二哥都不在,所以才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若是他们也在,那救驾的人一定不会是秦秋清,在他的心里是这样的。却不曾想过,为何刚好这么巧,刚好他们都不在,刚好只有秦秋清在……
秦秋逸与秦秋欧阳扶不一样,他脑子里比秦秋欧阳扶的脑子多了好几条筋,所以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诡异,于是听到秦秋欧阳扶这么说,他只是勾唇冷笑,“怕是蓄谋已久了。”
“嗯?”秦秋欧阳扶抬头,看向秦秋逸,“二哥是说太子……秦秋颢天早就蓄谋了这个逼宫?”秦秋欧阳扶也不是很懂,为何秦秋颢天会忽然逼宫,就算是父皇病重,父皇退位之后,那皇位也是他的,他也不需要走到逼宫那一步,若是这一切都是蓄谋的话,他也不太懂,为何要这么蓄谋?
“呵,”秦秋逸冷笑,“他怕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在脑子里缺根筋,秦秋欧阳扶也察觉到了秦秋逸话里的意思,“莫不是二哥是说秦秋清蓄谋已久?”他瞪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可是感觉老四他……”感觉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啊!想着秦秋清清冷的性子,秦秋欧阳扶皱了皱眉,再者,父皇最不喜爱的便是老四了,怎么会让秦秋清做太子,就因为救驾有功?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对生死看得太重了?
“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真的很巧合?”若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他秦秋逸是不信的。
“是很奇怪,老四以往都不在乎这些的……”
“哼,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觉得不在乎罢了。”身在皇家,会不在乎皇位,他是不信的。
“可是,以往,二哥你也不怎么在乎啊!”秦秋欧阳扶忽然看向秦秋逸,一脸的真诚。
“……”秦秋逸一怔,是啊,他原先也不在乎的,这是怎么了?看着眼前燃烧的火苗,秦秋逸眼底暗涌着流光。
这一夜,很多人的心都不安宁。
而对于在花满楼休息的篱望黎来说,这一夜,十分的不平静。
白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虽是闭着眼睛的,却时时刻刻都注意着睡在床上的篱望黎。
篱望黎早就入睡了,但是睡的不踏实,眉宇间都是汗珠,他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梦魔了……
篱望黎梦到自己坐在床边,床上躺着的似乎是她……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到她的脸。
篱望黎手里握着她的手,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亲近她,心里的小鹿正在乱撞,但是这是睡着了的篱望黎的感觉,而不是坐在床边的篱望黎的感觉。篱望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次他没能够融入梦里,因为他是第一次梦到这样的情景。以往,他每次梦到与她相关新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的故事,再梦到相同的故事时,他才会与梦里的那个篱望黎感同身受,视角也会改变,不再是旁观者。意识到这是一个新的梦境,篱望黎立马走到床边,他想看,想看那个女子的模样……于是,篱望黎几步就往前走,就在他快要靠近床沿的时候,他发现他再也不能上前了,他愣了愣,继续再走几步,却发现自己怎么走都是还在原地,仿佛他与他们之间隔了屏障一般。无奈,篱望黎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只见梦境里的篱望黎紧握着那双修长的手,皱眉苦脸,似乎是很难过。而床上的人,似乎也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但是看篱望黎的表情,似乎又不是……
就在篱望黎费解之时,外面就来了人。
“王爷王爷,刘大夫请来了。”白宇快速地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一个大夫。
篱望黎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转身,“大夫,快来给王妃看看,王妃到底怎么了?”
“是,王爷。”刘大夫也不急着行礼,直接越过篱望黎,走到床边,将一条锦帕放在王妃的手腕上,便给她把起脉来。
闯入梦境中的篱望黎见此,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生病了吗?
没一会儿,刘大夫将王妃手上的锦帕拿走,站起身来,对着王爷说道,“王爷,王妃只是忧思过重,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几日便可,老奴给王妃开一些药。”
“白宇,带刘大夫去开药。”
“是。”
篱望黎站在原地,看见白宇将刘大夫带了出去,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她并无大碍,既是如此……篱望黎嘴角勾到一半,便落了下来,既然她没事,为何梦境里的自己却没有像自己这边轻松,反而表情十分的失落难过呢?
篱望黎愣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自己这幅模样,哪怕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自己身子的问题,可能一个不注意便会没了性命,但是他都没有露出这幅模样。那崩溃到了极点,几乎接近绝望的模样,自己何时这样过?何曾如此伤心难过过?
“黎若楠,你没有心吗?啊?”
篱望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怔了怔,黎若楠吗?那个平安公主?果然,他没有猜错……
“不,你不是没有心,只不过你的心里住了别人,容不下我,容不下我……”
“容不下我,容不下我,容不下我……”
白宇早就察觉到了篱望黎的不对,走到床边,看到篱望黎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见篱望黎脸色发白,白宇渐渐发觉到事情的不对,快速从怀里找到篱望黎的药,拍了拍他,“王爷,王爷醒醒,王爷,王爷……”
篱望黎没有听到白宇的呼喊,他还在梦境里,看着那个男子,那个绝望的男子……忽然,画面一转,变成了书房,他看到他自己坐在书桌那,白宇守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王爷,王妃还是不吃不喝吗?”
“嗯,”篱望黎点了点头,“你派人去秦秋国,找一家花满楼,将厨子给挖过来。”
“王爷……”
“去吧。”
“是。”白宇领命,出门去吩咐,没一会儿又进来守着他,“王爷,王妃不吃不喝,你不能也不吃不喝啊,万一万一你出事,你让王妃怎么办?”白宇十分能够抓住他的弱点,也不提别人,就只说王妃,他知道,王爷一定会心疼的。
果然,篱望黎呆滞了一会儿,喃喃开口,“是啊,现在两个还在商谈中,万一本王不在了,那楠楠儿就成了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