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夏不能不心惊。
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这样的景象在自己眼前真实的发生。
莫云倒在地上,她躺下来的时候,碰到了桌子桌子上的,几点点心滑下来落在她的裙摆上,米黄色的裙子上沾了不少的污渍,比刚刚蓝色的裙子要狼狈得多。
但最让洛初夏心惊的,还是她裙摆边上浸染的的山楂汁,鲜艳的红在她身上,就像刺目的血。
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嘴角已经渗出血丝来,牙关紧紧的咬着,身体微微的抽搐。
刚刚被纪玮尘带到一边去的肖小小已经跑了过来。
纪玮尘和韩北城也围在那里,韩北城冷静的多,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指挥着安保人员,把其他的客人都隔离开。
但尽管如此,因为莫言的身份特殊,还是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和轰动,特别是刚刚也吃过东西的人,都吓得大惊失色,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莫云这样。
洛初夏心惊肉跳,她推开梁南郡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几枚山楂,再转头看时,桌子上原来放着山楂的盘子竟然不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回过了神,用力抓住梁南郡的手臂产生说道:“山楂,山楂!”
梁南郡显然已经想到了,脸色沉冷如铁,眸子里闪动着明显的杀机。
虽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恶性事件发生,但是今天梁家为了寿宴,安保措施也做得很到位,很快,大批的安保人员就到了这里,客厅里的梁老爷子当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很快出现在门前的台阶上,四周的人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他,完全不像平时一样,一看到他就都噤了声,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晕倒的莫云身上。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声喊说要报警,要叫救护车。
梁老夫人急忙说道:“可不能报警,这要是宣扬出去那还得了,再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哎呀,真是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以前阿明在办寿宴的时候,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这……”
她焦急的张望,伸手招呼着身边的刘妈,说道:“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南郡,千万不能过分张扬。”
刘妈点了点头,眼神也有些慌乱,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想去,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梁南郡,简直就像瘟神一样。
梁老夫人急忙催促她道:“你快去呀。”
刘妈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到了梁南郡的身后,叫了一声,梁南郡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更没有回头。
梁南郡此时的心里蕴藏着无尽的怒火,血液在身子里快速的奔腾,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这怒火源自于有人想对洛初夏动手。
他怎么能够不明白,那几枚山楂分明就是冲着洛初夏来的,莫云就是做了替罪羊,他不能想象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是洛初夏他会怎么样。
他紧紧的抓住洛初夏的手,不允许她再离开自己半步,刘妈在身后叫了好几声,洛初夏回过头,看到她,眸子猛然一缩,问道:“您有事吗?”
刘妈勉强扯出一个笑,但又觉得这时候像不太合适,即忙又收敛了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说,让少爷别动用警察,这事儿可不能报警,更不能张扬出去,否则的话……”
她还没有说完梁南郡立时打断她的话,这事必须报警,否则的话……她抬眼看了看台阶上,目光越过人群,遥遥的与梁老夫人对视。
这目光沉凉又锋利,霎那间逼迫而来,梁老夫人只觉得身子一紧,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怎么能够找出害人的凶手呢?”梁南郡继续说道,他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看梁老夫人,也不再理会刘妈,刘妈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刚要回去,洛初夏又叫住她说道:“您是这家里的老人了吧?”
刘妈点了点头,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洛初夏心里紧张又戒备,短短的几个回合下来,她已经清楚的看到这个小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和华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梁南郡作为依仗。
“那就麻烦您一件事情吧,”洛初夏声音温柔,说的也客气,语气却是坚定,根本就不是商量的口气,没有回转的余地。
刘妈迟疑的说道:“您说。”
洛初夏说道:“现在的这种情况,梁家要想私下解决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莫云小姐也不是一般的人,这事要想瞒得滴水不漏,就算是梁家只手遮天也不可能做得到。”
“麻烦您跟老夫人和老爷子说一声,这件事情就做好接受调查的准备吧,我看就你吧,把家里的佣人能在这里进出的都召集起来,否则的话警察来了挨个找也是麻烦。老夫人和老爷子的年纪都大了,经不起折腾,今天又是梁老爷子的生辰是大喜的日子,发生这种事情也实在是让人遗憾,但是已经发生无可避免,就请你赶快召集人吧。”
她说的又清晰又快速,根本就没有征得别人同意的意思,而是直接就下了令。
刘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有些想拒绝,但是那些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梁南郡扫了她一眼,“还不下去准备?按照太太的意思做!杵在这里干什么?”
梁南郡的语气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冷厉,刘妈怔了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跟随梁老夫人身边已经很多年了,甚至年头比梁南郡的年纪还要长。
在梁家,虽然她只是个佣人,但是,有老夫人在,除了梁老爷子之外,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就连梁二和梁涛都没有对她大声呵斥过。
梁南郡之前对她虽然说不上是多么热情甚至还有些淡淡的,但是还算是恭敬,像今天这种语气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一时脸色苍白,气血往上涌,垂下头说道:“小少爷,我只是一个佣人,并不能做这么大的主,我只是来向您说一下老夫人的意思,如果您有别的决定,您亲自过去跟她说吧。”
洛初夏转头打量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梁南郡别转过头,想要说什么,洛初夏拦住了他,“刘妈,你的意思是,我和南郡说的话都不算数,你只听老妇人的对吗?”
刘妈心头微跳,她没有想到洛初夏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不过,这也确实是她心里所想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挺了一下腰板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随着老夫人嫁到梁家来,跟梁跟老夫人的关系自然要亲厚一点。你肯定有所不知,我这条命都是老夫人救的,我豁出命也要报答她。”
她没有明确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洛初夏点了点头,“你知恩图报,我很敬佩,不过,刘妈,如果这样的话,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我就有必要对警察说,把你列为头号怀疑的人了。”
刘妈霍然瞪大了眼睛,盯着洛初夏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洛初夏上前一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什么意思你清楚的很,凶手想要害的人不是我吗?莫小姐这是无妄之灾,替我挡了,我明白,难道你不懂吗?”
刘妈的脸色变白,呼吸急促的看着洛初夏说道:“我并没有要害你啊!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洛初夏歪头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的梁老夫人,“这个你得跟你的主子说,跟我说不着,我只能跟警察说。”
“你……”刘妈又惊又气,一时间像被扼住了喉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洛初夏也不逼她,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坚持这么做,我也不会勉强你,如果你觉得可以考虑一下,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一分钟之后我就会去找别人,毕竟这里的佣人可不止你一个。”
热辣辣的阳光从天泼下来,兜头兜脸的人在刘妈的身上,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只感觉到浑身冰凉,冷汗不断的冒出来。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连一分钟都没有,洛初夏不出意外的听到刘妈说道:“那好,我去把他们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