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们到了，小李警官也急忙迎了上来，打过招呼。
“一切都安排好了，里面请吧！”
韩北城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他，“这是手续。”
小李警官接过，带着她们往里走，在一间审讯室前停住。
“人就在里面，两位请吧。”
她说着推开了门，洛初夏抢先一步走了进去，韩北城紧跟在后面随手关上了门。
房间不大，很安静，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一端坐着卓子琪，另一端放着两把椅子。
听到声音，卓子琪抬起头来，看到是洛初夏和韩北城，也微怔了一下。
不过短短的时间，卓子琪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瘦了一大圈，头发剪短了，两腮凹陷，一双眼睛看起来大而无神，眼底下挂着硕大的青紫眼袋，嘴唇也是微微的紫色，嘴角还有干裂的皮屑。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看起来脏乎乎的，衣服前襟上隐约还有干涸的血渍。
眼前的卓子琪简直和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完全看不出以前风光富贵的样子。
洛初夏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冷冷的盯着卓子琪。
卓子琪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他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二位过来看看我有多么落魄？如果想嘲笑我的话，请随便吧。”
洛初夏冷笑了一声，“我们还没有那么闲，专程过来嘲笑你。”
卓子琪的目光微闪，“这么说，你们找我是有事儿，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想知道什么呢？”
“白露，我想知道白露的情况。”
卓子琪眼皮眨了眨，思索了一下，“她？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和她在一起除了因为当初的初恋情结之外，也是想和家里对抗一番，不是不让我跟她在一起吗？那我就偏偏跟她在一起。话说回来，和她在一起，的确是要比和左文在一起的时候轻松一些，至少不用端着，不用装。”
“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打听你的情史的，我们是想问你，知不知道白露最近和谁接触过，还有就是，她认不认识什么制药的，卖药的之类的人？”
洛初夏没有说的太清楚，她不想把把柄递到卓子琪的手里，如果他仗着这件事情，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反过来要挟，那就不好了。
洛初夏说完紧紧的盯着卓子琪，韩北城在一旁也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紧紧锁住卓子琪的任何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卓子琪先是微微动了一下随机眼底，爆出一丝喜色的光，像是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洛初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韩北城声音冷冷的说道：“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反过来问我们，卓子琪,你最好搞清楚，现在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什么，回答我们的问题，积极配合或许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卓子琪转头看着韩北城，听完他的话，眼底那时希望的光有缓缓的暗淡了下去，像是提着的一口气，又慢慢松懈。
他靠在椅背上，有些沮丧的说，“韩律师，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是……”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抬了抬手，手上的手铐哗啦啦响了一声。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关于白露，我就只知道，她的确是有一个不错的朋友，是做医药生意的，好像之前是她的粉丝，具体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那你知道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洛初夏急忙问。
卓子琪转着眼珠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并不清楚，我也只是偶尔听她说过一次，并没有往心里去，我们这种关系见不得光，她是公众人物，我呢又是这样的身份，而且她隶属于东方娱乐，本来就算是对手公司了，更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说到这里，洛初夏忽然想起来，肖小小曾经说过，白露有一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但是身份很神秘低调，而且从来没有露过面，那时候她可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原来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卓子琪。
想到这些她不禁又有些自责，如果早点想到，或许肖小小就可以避免这一场劫难，她的心痛得抽了抽，时间紧迫，也没有工夫在这里瞎废话。
看着卓子琪也不像是说假话，在他这里也得不到其他的更有用的信息，洛初夏就想离开。
她想从这个粉丝身上下手，既然是粉丝，那么没准就可以从白露的微博，或者是其她的一些公众的联系方式上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毕竟能和自己的偶像做成朋友的人并不多，一定会有一些端倪出现。
她这么想着站起来就往外走，韩北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上，卓子琪突然说道：“韩律师，我有一事相求。”
洛初夏和韩北城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
卓子琪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泛白，“我知道，就像刚才韩律师所说的，我没有资格谈什么，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韩律师能够让我保外就医的话，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白露。”
洛初夏微眯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韩北城似笑非笑，“保外就医？你想干什么？”
卓子琪环视着四周，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铐，“我不想干什么，我这样还能干什么？我只是不想就这么死在监牢里。”
韩北城嗤笑了一声，“你放心，不会让你死在牢里的，你这样的罪过不会被判有期徒刑，甚至不会判无期，只会判死刑，怎么会死在牢里呢？”
他的语气讥讽，含着冷意和恨意，卓子琪的身子微微僵了僵，缓缓说道：“我已经离死不远了。只不过我的罪过太重，也不能保外就医，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体面的死在外面。就这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们找白露，只要找到她，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不是吗？”
卓子琪也不是傻子，甚至有些聪明过头，他立马就意识到洛初夏和韩北城特意走这一趟，专门来找他询问关于白露的情况，就一定是白露现在不见了，而且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急于找到她。
否则的话，他相信，洛初夏和韩北城是肯定不会想见他的，所以他要赌一把。
韩北城的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他转头看向洛初夏，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他知道肖小小对洛初夏的意义重大，这件事情还要看洛初夏的意思。
洛初夏盯着卓子琪，眼睛里闪着怒意和火气，她又怎么会想放卓子琪一马？恨不得让他立即死在面前才对，这个人就是伤害自己孩子的真正凶手，可是现在事关肖小小，她不想赌，也不能赌。
看到她的一瞬间的犹豫，卓子琪重新燃起了希望，想上前一步，但是奈何手铐还靠在桌子上，他寸步不能移动，只能语气急切的说，“我和白露，相识相恋多年，对她很了解，如果你们答应帮我办保外就医，那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找到她。”
洛初夏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卓子琪,你还真是几次三番的刷新我对无耻这个词儿的理解。相识相恋多年，你都可以出卖啊。”
卓子琪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性本来就是如此。”
“你错了，”洛初夏后退一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凭什么玷污人性？你觉得你能代表人吗？我觉得你连畜生都不如！”
洛初夏气得恨不能咬碎了牙齿，但是现在为了肖小小，她只能暂时答应这个人渣的要求。
她转头看看韩北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这一眼韩北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卓子琪，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帮你。我都恨不得让法官现在就判你死刑，不过，你应该感谢你自己，长了一颗畜生的心。”
虽然是骂，但是卓子琪却丝毫不感觉到羞耻，他知道，韩北城这是答应他了。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卓子琪又跌坐在椅子上，他缓缓喘着粗气，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手心里一片嫣红。
看着那滩刺目的红，他忍不住短促的笑了一声，没错，他真的是将死之人了。
他刚才说的也是实话，无非就是不想死在这里，想要体面的死在外面，可是他的罪过太过深重，也没有人替他打官司，自从入狱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被探视。
说起来也是可笑啊，第一次探视他的人竟然是洛初夏和韩北城。
至于他的亲人，现在是一个都不见，同样的，他也不想见到他们。
命运还真是多舛啊！前不久还在信心满满，做着她一系列的计划，自以为可以整一个家族事业都紧紧握在手里，可是没有想到，不过转眼之间一切就都化成了云烟。
连死在哪里都没有办法解决，都要想方设法的来周旋，还要通过出卖别人来做到。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手心里的血抹在衣服上。
抬头看了看那间屋子里仅有的一小扇窗子，一些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几点灰尘在空气中慢慢的飘浮。
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活得竟然还不如几颗尘埃。
从审讯室里出来狠狠就找到了小李警官，把情况大致的和她说明了一下，小李警官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同意，“韩律师，那我就开始着手办这边的事儿，手续的事儿您稍后补上就行。”
韩北城点头，“多谢你，小李警官，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情况，等的事情已结束，我还会把他给你送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