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这个结论,老夫人刚刚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瞬间窜了起来。
她面目有些狰狞,咬牙切齿的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都疯了吗?一个两个全要去求梁南郡!他究竟有什么本事,我看这些人脑子都进水了。”
老爷子握着手机,手指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又怎么会不生气?
在他看来,对方不买他的面子,只提梁南郡无异于打他的脸,现在被老夫人这么一说,他更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荣伯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跟明镜似的,只可惜老爷子却看不清事实,还一直被老夫人牵着鼻子走,他在心里暗自叹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老夫人的声音尖利,依旧在抱怨,“要不是我的骄儿被抓进监狱里去了,能有他什么事儿,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居然也跑到我们的头上耀武扬威了。”
她说这话就是口不择言了,盛怒之下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名不正言不顺,这六个字说的轻巧,但是分量确实极重,老爷子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脸色也微微一变,抬起头来看着老夫人。
但是老夫人这次却不想退缩,她紧紧抿着嘴唇,双手交握在膝盖上,手指都在颤抖,迎着老爷子的目光,她语气沉沉的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可别忘了他是梁涛的儿子,梁涛又是谁的儿子?难道就一直让他们骑在我们家骄儿的头上吗?”
“我承认梁骄的确有一些小毛病,但是他聪明,也有分寸,你没有看到吗?在竞标项目成功之后的庆功会上,两焦左右逢源,那可不是假的,我相信如果给他机会,一定能够干出更好的事业来,可是现在这些都被梁南郡给毁了!”
她声声力竭,字字如同泣血。
在老爷子听来无异于就是一个一个的耳光,啪啪的抽在他的脸上。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反驳,原因只有一个,他也痛恨那个女人。
梁涛就是他不喜欢的这个女人生的,梁南郡又是梁涛的儿子,这一串的连锁反应,让他对梁南郡一直都喜欢不起来。
荣伯在一旁听着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事到如今,老夫人依旧不思悔改,还觉得他的儿子就是天下第一,是天生的商界奇才,真是被狗血洗了眼睛,被猪油灌进了脑子,连最起码的都看不见,不愿意去面对了!
梁骄要是真的掌管了梁氏,别说发展了,恐怕分分钟就得霍霍的破产。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暗想,他听到这儿实在不想再听,低头对老爷子说,“我去外面看看。”
老爷子摆了摆手,荣伯转身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到他退出去的身影,目光中有几分狠毒,压低了声音说,“你能够保证,这些人真的就没有二心了吗?作我看,在宅子里的这些人,哪一个都是心怀鬼胎的。”
她这番话想锋利的针扎在老爷子的脆弱神经上,他真是越老越多疑了,忍不住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扫了扫四周。
“你指的是谁?”
老夫人脸上浮现一个古怪的笑意,“我没有特指谁,我只是说一定会有人这么想,不然的话我们就来试试看。”
究竟怎么试,老夫人没有说,只是没过多久,吴嫂就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老夫人的脸色立即一变,嘴角古怪的笑意更浓,她摆了摆手,“把人带上来吧!”
吴嫂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推搡着两个佣人走了过来,老爷子不明所以,仔细一看,其中那个年轻的佣人就是刚刚被打了的那个,脸上还红肿的,一个巴掌印儿特别的明显,隐约还有一个一道细小的划痕,已经破了皮。
他有些疑惑不解,仔细盯了几秒钟,恍然大悟,那应该是老夫人手指上的戒指划的。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是老夫人现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和脸色,一双眼睛的目光都落在小莲和张姐的身上。
张姐的心里特别的忐忑,不知道吴嫂突然叫她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老夫人的心情不好,她已经尽可能的不再往跟前儿凑合,哪怕是干点儿苦点儿累的的话,她也乐意。
小莲就更不用说了,刚刚还挨了打,现在脸上还在疼着,一提到要见老夫人,她就从心里发怵。
看到看着两个人,老夫人声音轻轻,语气里的冷意明显,“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做事多久了?”
小莲嘴唇动了动,还没有敢说话,张姐就上前一步说道:“回老夫人的话,我在这里做了有两年多了,他是我介绍来的,今年刚来。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改正!”
虽然说现在社会对佣人已经不像之前的封建社会那么苛刻,不拿他们当人看,但是毕竟是属于上下级的雇佣关系,特别是在梁家老宅这样传统的大宅子里,很多佣人还是有自知之明,对主人很是恭敬畏惧的。
特别是梁家老宅这种工作地方,环境好,工资也高,而且还能见识到很多平常人家所没有的,他们的眼界和工资比一般人家的保姆不知道要好了多少,他们当然也是珍惜这份工作的。
老夫人扫了张姐一眼,“你还是挺会说话的嘛。”
张姐勉强笑了笑,看到老夫人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心里就有些打鼓,小莲就更不必说了,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垂着头,眼睛看着鞋尖儿大气也不喘。
老夫人看着他们,心里忍不住的鄙夷,她表面上做的贤惠大方,其实上心思比谁都恶毒,根本就没有看得起过这些佣人。
她撇了一下嘴,姿态十足的说,“可是我听说你们俩现在的工作很不满呀。”
一听这话张姐和小莲立即抬起头来,急忙摇头说,“没有怎么会呢?我们对梁家很满意,能够在这里做事,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
老夫人并不以为然,也不买张姐的账,冷冷的说,“你的兄弟就是在梁氏旗下的公司工作吧?”
一听到这事儿,张姐心里更加莫名其妙,也越发的不安,但是她不能不承认。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回老夫人的话,没错,我是有个兄弟在梁氏的一家分公司工作,这还是托老夫人您福。”
实际上当初她的兄弟去公司里工作的时候,和老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显然也不承成她的情,冷笑了一声说,“别这么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
恭维的话几次三番被驳回,张姐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
她忍不住看了在一旁的吴嫂一眼,联想到刚刚在厨房门口的那一幕,心里怀疑,觉得这事儿八成和这个吴嫂脱不了干系。
想到了这一点,张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既然是对方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不如冷静下来看一看,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再多说别的,放低自己的姿态也是白搭。
见她不说话了,老夫人的心里火气反而比她恭维的时候还要浓。
“你们恐怕也已经知道了,最近呢,家里的事儿多,都给我精神着点儿,好好的做事,一天天心里别再想些个乱七八糟的,另外,家里如果有在梁氏公司工作的,最好乖乖的早早的给我辞了,具体是为什么,我就不用多说了。总之呢,如果你们还想保住自己的差事,那就要舍弃在梁氏公司的差事,听懂了吗?”
张姐一听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实在搞不懂,在这里做事和在梁氏公司里做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得辞一个呢?
而且,她想着自己兄弟现在在分公司里做的很不错,要是这么迟了未免太可惜了!
可是……难道要自己辞掉吗?
想想自己拖家带口的这一大家子人。
她顿时陷入了两难。
她不解的抬头看着老夫人,但是老夫人并没有半点回转的意思,她嘴唇动了动,也没有再求,她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是求了也是白搭,双手不由的紧紧交握住,没有说话,依旧沉默。
看到她们沉默,谁也不表态,老夫人见她们这副杵的跟木头一样的样子,就觉得来气,摆了摆手,冲着吴嫂递了一个眼色准备。
吴嫂立即会意,冷声对她们俩说,“走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记住老夫人的话,尽快和家里的人联系商量,三天之内做出决断。”
这声音就跟催命符一般,张姐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脑门上立即渗出了汗来。
看着她们转身离开,老爷子皱眉不解疑惑的问老夫人,“你跟他们过不去干什么?不过就是几个佣人而已。”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呀,总是把眼光放在高处,盯着做大事,这家里鸡毛蒜皮,佣人的事儿就得交给我来办,你信不信,我这一下就能试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老爷子本来对他略有些不满,一听到她的恭维,又有些心花怒放,也忍不住来了兴致,“哦?你打算怎么试?”
老夫人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不用三天,明天一早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