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那两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顺着队友的目光看去，坐在场下挨在一起的萧佳琪和余东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一次意外，就这样熟识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感兴趣起来的，反正，就是一个转头的当口，他们就开始闲聊起来，自己和常红豆就再也没插过嘴了。
“真好啊，一次意外就能谈一个女朋友，我愿意一个星期打球摔一次。”
“别想那么多了，打球。”
一边的姜虎黑着脸，如果一次意外能搞来一个小女朋友的话，那最好还是不要。
一班和七班两个班的胜利者是一班，这他并不觉得很神奇。七班的人他已经交过不少次手，如果真的决赛打他们的话，反倒觉得有些熟悉的无趣。有人能赢过他们，他还希望能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惊喜。
“第一次打比赛，害怕不？”
身边的童华在仔细整理着鞋带，生怕自己打球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拜托，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早上他才因为余东的意外退场上过一节，怎么能说他第一次呢？难不成曹无理冲昏了他的心智？
“啊，不是，我是说，现在几乎全校的人都会来看，你觉得紧张不？”
相比起早上，下午的决赛不说是全校，但是这个观赛人数量级也和早上的比赛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早上的人群是一层围着苹果核的蚂蚁，那下午的决赛，球场外的人群就是防洪大堤了。
“或许，会是有一点的吧。”
四周的人真的多得不能再多了，早上因为还有许多项目，人流量是分散的。比如说每个校运会都保留的拔河啊什么的集体项目。
下午这个时间段就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运动了，篮球的决赛和最后的老师们的表演赛自然而然会成为他们最期待的压轴戏。
由于围在场边的人太多，甚至有人把桌子凳子都搬了出来，还有人站在远一点的比较高的位置眺望这边呢。
“真好啊，被目光所聚集的感觉。”姜虎有些感慨，这种像是被显微镜一样观察的感觉已经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活跃起来。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出现在镜头前，天生就喜欢成为人们的焦点的感觉。也就是所说的大心脏，一切的挑战对他来说都是享受，人们的欢呼就是他最好的助燃剂。
这种人对面也有一个。
“马哥。”范超拉了拉他们一班的领袖人物。
萧佳琪正和那个叫做余东的人“情投意合”地坐在那里，天知道为什么一场球赛不见，几乎是一直以来是大家认为被内定的大嫂不坐在一班这边，而是跑到对面去了。
随便是个有争强好胜心的男人，都不会忍受得了这种屈辱吧？
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果转头看见对方笑意盈盈地对另外一个人露出曾经只对自己露出的表情，所有人都会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人偷走了吧？
“萧佳琪她……”
“嘘，别说话。”马建志伸手拦住了想要往前一步继续进言的范超。
萧佳琪？他一直都不喜欢。只不过老爹想要让他和对方打好关系罢了。
虽说关系比较近，也就只是每天上下课里那些班级里面不亲近的人罢了。
他是谁？从小到大都是孩子们的核心，但怎么会有另外一个人居然能和他平起平坐，还是个女人呢？
每天就像是按时打点一样把对方请过来玩，然后按时打点一样的送回去。感觉就像是从什么宫殿里搬了一尊泥人像出来拜一拜，然后又给人家放回去。
这种情况就像是，你是一国的太子，平常还得去请另外一个国家的公主来玩。要在她面前装出一幅和善的样子，什么事情还得看她的脸色商量。谁会喜欢一个完全平级的人站在自己的身边插入自己的生活，还得时时刻刻扭头过去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招对方的喜欢？
她爱去哪就去哪好了，到时候回去说萧佳琪春心萌动了，突然喜欢上别的班级的男生就好了。
虽然老爹肯定是不乐意，还会继续让自己和对方上一个高中，继续保持朋友的关系。但在初中这段时间，也能稍微不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是吗？
老爹需要继续往学校的上面爬，他和萧佳琪保持比较近的关系就是老爹的一个手段。孩子喜欢玩在一起，那大人们肯定有了更多的话题，心理上更亲近一些。倒不是说非得要联姻，那是好后面的事情了。只不过现阶段，为了家庭的继续正常向前，他就算是装也要把自己凑到那个萧佳琪的脸上去。
有了个早恋的苗子，自己就能以各种借口不再去搬佛像了吧。
马建志目光炯炯，这真的是到现在为止最好的消息了，甚至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
托了姜虎这个队伍的人少的福气，他们的板凳席上是基本空的。安排下了余东和萧佳琪两个，再放下一些队员的亲友团也不是什么问题。
“姜虎，加油！”
曹无理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塑料袋，那是装着一次性塑料杯的袋子——男生都是直接对瓶的，谁会在打球结束一杯杯倒出来喝？
“你也快喊啊。”
在一个人群太多的场合，会很容易陷入一种众人的情绪狂欢中，曹无理也顾不上身边的人是谁，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人。
林真迩只好坐在球场边的球员座位上，把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做喇叭状。
“华哥，加油！”
也许学着别人一起狂欢有着治愈人心的作用，林真迩也露出了一点灿烂的笑容。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几乎是在发现萧佳琪明智的背叛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对方。那个白玉一样的人如同身上有一个大磁场，把自己的目光给全吸引在上面。
学校里面还有这样的人吗？为什么自己以前不知道？
相比起自己应付差事一样的对待萧佳琪，这是他第一次诞生了如此剧烈的“想要”。
就像小时候在琳琅满目的玩具店里面喜欢上了一款玩具，只有它是特别的，只有它是闪闪发光的。放在展示区里的模型有很多，但就是一眼相中了那个特殊的玩具。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喜欢什么音乐？
仿佛她就是一把打开他心中好奇之门的钥匙，融化人心的太阳。无数的好奇从心底里涌了出来，形成了无数个问题，围绕在他的脑中。无数的奇思妙想从冰封的心中融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着这样的感情。
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要弄明白她的过去，想要弄明白她的未来。
这种欢呼雀跃的心情是如此激烈，以至于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场合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还有额头太阳穴的脉搏。
她是在笑吧，真好看啊，
她是在朝谁笑呢？
这个笑容能不能属于我呢？
如果每天早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能看到这样沁人心脾的温暖，该是如何的幸福？
在看到的那一刻，连后半生的样子都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上延伸出来了。
球场上的人都在欢呼，都在拥挤。如此多的人，像是上天安排来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一样。
如此热闹的场合倒是让姚昭云有些回味起以前带着男生们在乡间做大事的时候了。
大家都是叽叽喳喳的，汇集在田野间的土坎上。讨论着今天是去偷村东的瓜，还是去逗村西的狗，又或者是去偷看哪个寡妇洗澡，去招惹哪个凶巴巴的老光棍。
反正，总是处于人间的热闹中。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人的长大一点点消失了。
明明太阳越来越高，温度也应该越来越温暖的。
可是这些属于清晨露珠的快乐，就在时间的流逝中悄然蒸发了。像不能见到太阳的胶片，像是冬天的雪人，像是乌云密布时的雷鸣。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消失，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回忆起那一切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只能变成残留在鼻翼间的香味，再怎么去抓都是抓不到的。
即使自己再怎么去尝试，也很难找到那一伙大家聚在一起的快乐了。
明明男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直爽，那么单纯。明明女孩子还是和以前那样像是水做的，轻轻一戳就漏了气，瘫软下来。
可是大家都不能再和以前那样群集在一起了。
自己跟着徒弟坐在球员的替补席上，她的表妹则在对面的人群里。
还真是让她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很关心，可却不敢走出来，不敢表现自己的心意。
要是她肯腆着一张脸，肯定可以和那个叫做林真迩的女孩子一样，一起坐在更近的位置吧。
已经有着种子开始生长，却任凭它痒痒的在心底挠，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自己的内心。这算是她们独有的快乐吗？
那种偷偷摸摸从指缝间观看电视上男女主热吻在一起的场景，虽然表面上是一幅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做派，可只有自己知道那双拦在自己眼前的手到底是有多漏风。
恐怕不比烈日树荫下的斑点少吧。
撑着伞，她坐在位置上摸出了手机。
「你在干嘛？」
很快对面发回来消息。
「在回家的车上。」
又立刻跟了一句。
「你怎么了？」
对面像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似的，姚昭云抿着嘴角按了按屏幕。
「我在凑热闹，现在附近有好多人。」
「好多好多我不认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