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意知道田清远的意思，可是也不是说能走的出来就走的出来了。
自己这纯粹的生理反应抗拒，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好了夫君，先别说了。”江如意抬头，心疼的抬手摸着他眼底的黑眼圈，“你都陪着这么久没合过眼了，还是快睡会儿吧。”
“没事的，等下使者出京，清河公主就要被送走了，我也是要去护场的。”
田清远扯了个笑，“倒是你，也是一夜没睡，要不趁着天亮什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没了，你睡会儿吧？”
然后自己让顾明翊过来陪她。
不然自己出去了，她要是再像昨晚一样，就难说了。
江如意回想起昨晚做的梦就下意识的摇头，“还是你睡吧，我自己待会儿，等下护场让刘毅去不就好了么，这样也能让他多露脸不是？”
“他小小年纪，心性还没磨炼多好，不适合现在树敌太多。”田清远叹了口气，“好了别说了，我们两个都睡会儿。”
“叩叩叩——”
顾明翊敲门适时响起打断了田清远的话，“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允许，顾明翊推开了门，就看着两人都神情带着憔悴坐在桌前。
顾明翊把手中漆色木托上的白粥小菜放在桌上。
“怎么的，两个都没睡？”看着两人目光都留他身上，顾明翊轻扯了个笑，“那刚好，可以先喝点粥暖暖胃。”
江如意还是摇头，“吃不下，你过来做什么？”
“皇上让田清远一定要过去，我来陪陪你。”顾明翊也不顾忌什么，直接坐在桌前，把手中的安神木片放在两人面前。
田清远和江如意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后者的脸色立即垮了，手不自觉的把田清远抱的紧了些。
顾明翊得不到回答，也不介意，“总是要过去的，那两丫鬟已经被埋葬了，等看看什么时候再请人超度一下吧。”
江如意的心一紧，又回想到那个瞬间，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她们……”
“是按平民一样的墓葬，好歹不是裹了个草席就扔……”
“别说了。”田清远打断他的话，“等下让如意睡会儿，我去皇上那。”
伸手拿起安神木片，田清远把它放在江如意带着的小荷包里，系在腰带上。
有了安神木片，他就能安心多了。
“快点喝粥吧，不然凉了。”顾明翊把托盘推了点过去。
江如意还是摇头，人更缩向田清远一点，抗拒的意思非常明显。
声音弱弱的，“等下还是去看看留香吧，不然……”
江如意的嘴一抿，说不下去了，眼眶又红了起来，一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她都没办法承受。
一条人命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田清远和顾明翊对视了一眼，心里满是难受和担忧。
最终江如意还是被田清远强硬的哄了喝下两口粥，跟着两人准备出去。
可刚出了门口江如意腿就软了。
昨天的地方虽然被清理干净了，可熟悉的地方里发生了最无法接受的事情，江如意还是下意识的惧怕，紧紧的的抓住了田清远的手。
田清远察觉她的不服立即蒙住了她的眼睛，“别想别看别听，我和顾明翊都在呢。”
江如意被带出了门，因为清河公主就要被送走，宫里的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江如意被田清远半扶着走，顾明翊在一旁护着，不少人从身边走过。
即使是远一点的距离有人经过，江如意也会下意识的躲闪。
一会儿下来，田清远停下了脚步，江如意不解的看他，“怎么了夫君？”
“你在怕人。”田清远拉着江如意到了旁角，“你不要去了，还是先跟着顾明翊去他那里……”
“我只想和你待一起。”江如意摇头打断他的话，“不想，不要。”
田清远摸摸她的头，转身看向顾明翊，“你帮我跟皇上说一声，我不去。”
“可是你不去，清河公主就送不走，因为是她点名要见你的。”顾明翊也无法，“你也是知道清河公主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没等田清远再次拒绝，江如意却是摇摇头，“夫君，你去吧。”
确实是自己任性了，计划还在进行，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江如意主动放手退后了两步，站在顾明翊身边，“夫君你去吧，我会乖乖的，不过你要早点回来。”
江如意深呼吸压着心里那口莫名其妙的委屈，尽量装着面色平静。
“嗯，我会快点回来的。”田清远一向听江如意的话。
江如意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突然觉得更委屈了，而且心里也堵的要紧。
“好了，先去我那里吧。”顾明翊等田清远的身影也看不见了，才打断了江如意的出神。
江如意淡淡的点点头。
太阳渐渐升起，江如意坐在顾明翊的院中闻着淡淡的草药香，心里想着田清远，竟也觉得有些安宁的感觉。
只是一松懈了下来，困意就渐渐上涌，但一想到昨晚的噩梦，江如意就不敢闭上眼，生怕再经历一次。
“你这里倒也是清净。”江如意低头剥着刚摘下的莲子，想着外面的田清远，却也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一个热闹法儿。
这里是半处都听不到一点儿声。
从比赛到现在怎么也有小半月有余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又是自己实时切切的经历过。
“为了方便研究你的毒，所以特意挑选的这个地方，也是清净。”
江如意点点头，“嗯，你这儿附近还有地方吗？我想搬过来。”
说着说着，江如意的心情又难受了起来，“留香，我还是要去祭拜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个是知道的，可只不过先别提她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你的情绪调解好，不然这样下去。”
接下来的话就算顾明翊没说江如意也是懂的。
送了颗带着莲心的莲子进嘴，清甜中夹杂着苦味，江如意感觉眼眶酸涩湿润，却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别想太多了，药膳的事情还是先等你心情好了吧，等下我给你调配些安神宁气的药喝了，睡会儿。”
顾明翊看着她自虐的样子，心也紧揪着疼，语气轻轻柔柔的让人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田清远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顾明翊回屋拿了本书出来，“这是杂记，感兴趣可以看看。”
“没心情，不用担心我的，你快去做你的工作吧。”江如意摇头，还是低头安静的剥着莲子。
这种机械的重复性的工作才能让自己的思维麻木一点。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吧，自己被折磨一下也是好的。
顾明翊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去打扰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渐渐火辣，树荫底下却很阴凉。
院门有人进来，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睡的江如意以为是田清远，急忙抬头看去却发现是送饭的丫鬟，
心里难免低落，想上去问问外面的情况，可又下意识的退缩。
她现在好像对谁都有防备，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自己走得近的人会在自己身上再给一把刀子。
宫女也没停多久，和顾明翊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食盒被放在桌上，顾明翊站在江如意面前把里面的四菜一汤拿了出来。
“今天吃的有点丰盛。”顾明翊给她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垫肚子，等下就能喝药了。”
江如意点点头，可搅弄着碗里的汤半天都没喝一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江如意心里想着，她还是要有事情做的，不然就算自己没把自己折磨死，皇帝就先把自己赐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