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找到伯夷的时候,伯夷的旁边有很长,很长的血迹。姜禾跌跌撞撞的扒开人群,脑中空荡荡的回想着别人告诉她的话。
“他去寻你了……去寻你了……。”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没说一句话。
“姜禾,他会有救的,我马上派人过来。”三殿下焦急的指挥人来找军医。姜禾站在那个地方木愣愣的,空洞洞的眼睛一直看着伯夷苍白的脸。
“姜禾,姜禾,姜禾你在听我说话吗?”三殿下在她耳畔扯着嗓子喊到。
姜禾抬了抬头,突然露出惊惧又痛苦的表情看了看他。
“啊!……”她感觉她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啊!……”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巨大的痛苦从深处袭来,身体里某根弦,轻轻的,断了……
“他去寻你了……去找你了……他是为了你死的……为了你……”
她环顾四周,脚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
她在洞穴里,恍惚间听到了水滴声,滴答滴答,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好像梦魇,又好像是真的,滴答滴答,她闭上了眼。
那天爬山,众人都不见了踪影,她一个人不知到了何处,她忽听见水滴落之声,有人身上挂着的玉佩声响了起来。“叮当……叮当、”她站定在那人面前,心中冷冷笑着,“我抓到你们了。”
那边没人说话,她奔上前,拽住那人的衣袖,一发狠:”我说,我抓住你们了。“她赤足踩着自己的尾摆,狼狈不堪。
那人没料到她这样大的力气,这样的凶狠,一滑,往她身上倒去。
她闷哼一声,双双坠在地上。她摘下眼罩,只看见洛茵芸芸,芳草叮咛,少年的墨发缠在她的指尖,淡褐色的眉眼,低头,看着她同样,乌黑,散落的发,他低着,看向她的唇尖。
“你……”她呆住了。
“嗯?”少年覆在她身上,低眉涟涟,四顾不知何言。她看见,他的耳尖——红了,好像初春的樱桃。
为何,在这样的春日,这样的时节,偏偏碰到——他。
那一天,顾女伊不知所踪,再后来,他们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山丘上找到了她和她的弟弟。
顾女伊跪在堂下,三殿下冷声连笑,狠不能直接诛杀此女。
此女子垂着头,了然自知,又无话可说的样子。
“何人指使!”堂上之人怒喝道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公子安好?”
“啪!”惊堂木一敲,三殿下咬牙切齿:“恬不知耻,汝这等宵小,怎配问及此!”
女子闭了闭目,“若公子已亡故,罪人可以供出幕后之人。”
三殿下把手中的笔掷到地上,“好个狠毒之妇,竟不知,是何人安插在孤府中!”
女子扬了扬自己的铁链,“害死他的,是殿下,也是他自己。”
三殿下冷笑着:“孤生平树敌颇多,想来不就是孤的某位哥哥作的这等肮脏下作的事情。”
众人低着头,不敢出声,大夏天的直冒着冷汗。
顾女伊嘲讽似的看着四周之人:“殿下可要想好,究竟是哪个更重要。”
三殿下走下堂,捏住她的下巴,“这么说,之前的种种,皆是你在做戏,你并不曾爱慕于他,只是找个机会罢了。”
顾女伊懒懒的瞧了他一眼,哼了哼。
三殿下手上一用力,疼的她面目狰狞。
“带她过来。”
侍卫押着她往后院去了。
她看了看床上的人,面无表情的出去了,然后缓缓道:“是四殿下。”
径直就转过身,什么也不说了。
三殿下回想起了什么,当年的伯大人,如今的伯夷,还有,他。
是因为他也是因为你,四殿下,正是因为知道伯夷的身份才会害死他,也更是因为他是他三殿下,昭佚的人。
他扶了扶柱子,“出去。”众人看了看他,四目相顾,只好出去。
他看着床上这个根本不是伯夷的死人,心中泛起恶心,捂住嘴想吐。
是的,床上的人,不是伯夷,真正的伯夷在正在别院疗伤。
那为什么,顾女伊还是告诉了他?
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府里,有一个新的内鬼安排在这里,取代她,而这个内鬼没有见过伯夷。
顾女伊,是真的爱慕着伯夷,所以才会在最后的时刻,铤而走险,告诉他幕后之人。
囚车里,顾女伊闭着眼睛,眼角里有稍许湿润。
她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因为,她真的没办法拿一家老小的命去对赌。
所以,如果可以假装他已经死了,那么她的心中也会稍微有些许安慰。
因为,她是真的这样小心翼翼,日复一日的欢喜着他的样子,他的身形。
她捂着嘴哭了起来,因为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