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剑非地睁开朦胧的双眼,四周一片漆黑。他感到脑袋如裂开一般剧烈的疼痛着,嘴里一口沙子,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和霉味,一阵恶心,喉咙涌上一坨黏稠之物。“哗”的一声从嘴里呕出一口血痰,胸口和手臂又辣又疼,脑袋剧烈的眩晕着。他试着爬起来,双脚却不听使唤,只觉双膝传断裂般的疼痛,双腿如断掉一般。
他忍着疼痛喘着粗气,眼睛望着生手不见五指的四周,脑中闪现尸鬼狰狞的脸,仿佛随时从眼前黑暗中跳出来,贴到他身上一顿狂撕乱咬,想到这,他后背和头皮一阵发麻。
:“那尸鬼不是还抓着我的脚踝吗?。”恐惧的声音催促他行动起来。他挪动手去摸自己左腿的裤脚,黑暗中摸到一支又冰又滑的手,显然是那尸鬼的手臂。他心一寒,整个人猛地弹坐起来。
:“尸鬼从黑暗中爬出来,张着血喷大口,慢慢的贴到剑非的脸上。”这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惶恐的颤抖着,许久过去,脚边始终没有动静,渐渐的,他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借着四周墙壁的微弱反光,他再一次往左腿望去,一支苍白溃烂的手臂后空空如野,那只断手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满是灰尘的冰冷地砖上。
他半闭着眼睛,用右腿撩了它一下,心脏砰砰直跳,生怕它突然跳起来,不见它有动静,他才舒了口气,身体的疼痛又向他袭来。他左右望了下四周,他身处一个石板砌成的房间里,头顶五米多高的地方露着微弱的月光,看来他是从那里掉进来的,或许尸鬼摔断了手臂,身体搁在上边,他这样想着。
房间四周摆着用来陪葬的坛罐,显然他掉入了一座墓穴。那些罐子足以容纳半大的孩子,里面装着什么?半截尸鬼?恐惧再一次催促他行动起来,只是他浑身是伤,又饥又渴,或许过不过明天。
他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猎刀,割断被断臂死死抓住的裤脚,挣扎着站起来,用手捂住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走着,心中不断地鼓励自己:“我还能走,我得离开这里,我要把妈妈救出来。”
眼前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是一条漆黑的石壁通道,黑暗中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危险,他虽然很害怕,但依坚决然地走了进去。
他在死寂的黑暗中缓缓前进着,因为恐惧而蹑手蹑脚,只要他稍不小心,就会发出脚步声,尽管那声音如同呼吸声一般微小,却在这空旷的墓道里被放大,远远的传向前边和后边,又滴滴答答的传回来,让他产生有人跟在身后的错觉。
墓道变得越来越宽敞,他来到一处岔路口,左边是一个没有铺造石板的岩洞,里边猛地向墓道里灌着湿冷的阴风,阴风将结在里边密密麻麻的白色蜘蛛网吹得前后抖动,那景象好似一只只白色衣衫在飘荡。
那些蜘蛛网让他毛骨悚然,他下意识的选择走墓道。走了一阵,拐过一个直角弯道,他面前出现一条长坡,直挺挺的斜至下边的墓室,他停下脚步,警惕的向墓室瞄去。
暗蓝色的墓室墙上齐刷刷的排列着嵌入石壁的长坑,长坑从上到下三口为一小节,里边似乎躺着人。
剑非心中暗暗叫苦道:“这能下去吗?显然下边有机关等着阿。”他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有关盗墓的事情,一般墓穴里葬有人的地方都有各种致命的机关。
想罢,他转身回头,打算往那蜘蛛洞走,既然那里通风,必然可以通向外边。刚走两步,转角的墙壁出现一个诡异的八脚黑影,那影子足有两米多高,它拥有一个巨大的腹部,八支腿一上一下轮流支在地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他惊惧万分,不断转头望着前后两个方向,只恨不得地上有个地洞让他转进去,与其回头去面对拐角后的黑影不如下墓室去,或许那也没有什么机,他如此安慰着自己,一阵快步来到坡下。也不知身后那怪物走到哪里,他匆匆扫了一眼左边墙壁,只见三口壁棺有一口黑洞洞的空着,躺尸的石板上摊着一条满是灰尘和污渍的裹尸布,他转头扫了一眼墓室空旷平坦的地板,怎样都觉得可疑。心中越来越紧张,回头一个龟身,横躺入那口空壁棺内,匆匆将裹尸布盖在身上,只留一条缝隙观察外边的情况。
他前脚入棺,那怪物后脚便落在他面前的空地上,那是一支又细又长并长满黑色绒毛的尖脚,脚尖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在脚后边是它几乎贴在地上的毛绒身躯,躯体上部连着一个毛球脑袋,花灰的脑袋顶上凸出两颗如同玻璃盖子般的黑色大眼,两只大眼睛下还长有一排黑色小眼,两颗巨大又尖锐的鳌牙从口两侧凸出,“咯吱咯吱”的蠕动着。
是一只巨型蜘蛛,只见它转身过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剑非紧闭双眼,心里默默向女神祷告,希望不要被它发现。
蜘蛛獠牙上的绒毛从他身上的裹尸布轻轻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感到肚皮一阵瘙痒,大气不敢喘一口,直勾勾的躺在冰冷的石板床上,不断地暗示自己:“我是一具死尸。”有那么几分钟,他甚至觉得自真的昏死过去。渐渐的,他感受不到绒毛摩擦过身体的感觉,微微睁开眼睛,竟发现面前横着一张巨大的白脸,白脸上一对黑眼死死地盯住他。
他惊惧地瞪大双眼和它对视着,因为紧张过度而张大着嘴,呐喊声卡在他的嗓子眼,又猛地转入他的心脏,化作凶猛的心跳随他流出的冷汗释放出来。
那张脸在黑暗中飘飘摇摇的缩小,原是那巨型蜘蛛屁股上的白色斑纹。它悄悄地走到墓室中间,疑惑地左右张望,撅起屁股朝墓室顶部射出一坨白色粘液粘在顶上,紧接着,粘液连着他的屁股把他抽离地面,拉到了墓室顶部的黑暗中。
剑非心中叫苦道:“它该不会就这样停在顶上吧!”
他稍稍挪动自己的头部,沿着石壁边沿朝墓室顶部望去,只见那上边,一片黑暗中,一张白脸一动不动的贴在那里。
剑非心中焦虑万分:“光女神阿!它打算就那样一直呆在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