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晨辉躲在营帐后面,偷偷的看着邢冥,看了一会儿,蹲在那里,一脸失望沮丧的画着小圈圈。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威武挺拔挥斥方遒的冷酷无情将军呀!可为什么他那么斯文柔弱,一点将军该有的霸气都没有!
“五爷,你怎么了?”东西蹲在他身边,关切的问道。
“东西,我问你呀,如果期待了很久的人等真正见到时,却和你心中所想的大相庭径,你该怎么办呀?”
东西自小跟着凉晨辉,知道他指的是谁,看他那么失望,想了想才安慰道:“可是不管北陌的不败将军是何模样,他让皇上气得吐血是真的呀!”
凉晨辉一语惊醒,不管邢冥让谁吐了血,他觉得又喜欢上邢冥了:“对哦!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不败将军!”
凉月与凯南大战在即,憨铁是冲锋陷阵的前锋,一边要听将令排兵,一边要应付离笙越来越诡异迷离的身法,吃力又身心俱疲,和凉晨光诉苦,汤臣一个眼神把他逼回了比武台上。
凉晨光看憨铁不满委屈的离去,不解:“国老,为何一定要高铁陪离笙练武?难道这又是你的计谋吗?”
汤臣摇头:“若不让憨铁陪她练,我怕她和邢冥很快就会离开。大军还未压进北陌,他最好带着凉月军营。”
凉晨光更不可理解了,不是对汤臣的计划有疑,而是汤臣过分谨慎的不解:“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有修为,只有一个侍卫,深处我凉军他们怎会轻易想有就能走,国老这般顾虑,会不会太过谨慎了?”
汤臣浑浊的眼睛看着凉晨光,有些失望,微微叹息:“邢冥要是那么简单,他就不是北陌的王了,你看事还是那么浅。”
凉晨光低了头,心中有些不平,可又很无力,汤臣说的是事实,他才来这边领军不到一年,他确实还不了解邢冥,在领军打仗方面他还需要在磨练。
面对离笙,憨铁一副爱理不理,侧目而视带着点怨气,离笙不解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胸口:“你干嘛这幅被我欺负惨的表情?我又打不过你,你委屈什么呀?”
“我就是不想和你打了!”憨铁倔脾气上头,转过身去:“老子是要上阵的前锋,天天和你一个女人打打闹闹算什么样啊!我不打了!你爱找谁打找谁去!”
说完怒气满满的走下了比武台,离笙一个人站在台上,有点尬,随手指了台下一个强壮的士兵:“你!给我上来!”
那士兵摇着头,跑得比憨铁还快。离笙又看向别的士兵,顿时,一群围观看戏的群众鸟做群散,走得干净,整个比武台的周围只有邢冥还站在台下,看着她浅浅的笑。
离笙的消化进步太快速,第一次观看她和憨铁比武的人都知道,她那时接不住憨铁的十招就倒下了比武台,可是再看她这两天和憨铁的比试,招招可攻可防,身法轻盈,把一向武力强悍的憨铁戏弄得像傻牛一样气喘吁吁。所以士兵们跑才正常,不跑给她做活木桩挨打,那脑子才不正常。
“跑什么呀?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就一弱女子!对吧?邢冥?”离笙跺脚,求证台下温文儒雅的邢冥。
邢冥毫不犹豫的轻点头,背着手,嘴角的笑还是那般温柔。远处的客梵却偷翻了白眼,转过身去,这些个场面,他不能多看,主人会把他的认知带偏的。
离笙嘿嘿一笑,将要跳下比武台时,见二哈子梁晨辉往这边走来,远远的那眼神就落在了邢冥身上。离笙想起了什么,看着梁晨辉那副傻样,奸邪一笑,等着他过来。
“凉晨辉,和我比武。赢了让你拜我夫君为师。”离笙居高临下,语气轻轻条件诱人。
“真的?”梁晨辉惊喜,眼睛折射着光芒,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没了皇子的威严,不想在邢冥面前丢面子,他正了正情绪说:“小爷我才不屑与你一个小女子交手呢,直接让我拜师好了!”
“不屑?不就是打不过?不敢和我打吗?”离笙嘲讽,又看向邢冥:“邢冥,我说得对吧?”
“对。”邢冥点头,认同。
见邢冥点头了,梁晨辉急了,指着离笙跳脚,什么皇子形象顷刻不见:“我……我是看在你一个女孩子的份上才不和你打的!谁说我打不过你了,你别小瞧我!”
“比武台上见真章!打不打得过,比一场才知道。对吧?夫君大人?”苏子眯着眼笑了笑。
邢冥含着笑意又点了点头。面对苏子的挑衅,凉晨辉还能忍,但见到邢冥也小看了他,他不能忍了,一跃跳上了比武台,撸起袖子:“打就打!先说好,被我打哭是你自找的!还有,你可不能耍赖,说好让我拜师的。”
离笙见凉晨辉入坑了,郑重承诺:“绝不耍赖。但你要是输了,得给我点东西。你一个凉月皇子,也不能耍赖呀。”
梁晨辉心里不安,见离笙笑得意味深长,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也说不出是哪种奇怪的感觉:“什么东西呀?”
“放心,我要的东西你凉月国遍地都是,你给得起。”离笙捏着自己的手指咯咯响,非常好心提醒他:“我要动手了。”
“来……”梁晨辉话未说完,离笙便化作一道虚影,明明没有使用灵力,可她却轻盈如风,掌风划过他的耳边,梁晨辉轻笑得意,仗着男女力量上的差异生生的接住了她的一击。
让你小看小爷的本事!今儿就让你后悔!可没等凉晨辉继续得意,离笙一反常态,反手握住梁晨辉的手心,旋转着主动往他怀里靠。梁晨辉不解她的意思,离笙本就貌美,突然如舞般向他靠近,长发飘扬衣裙飘飘,他愣在了那里。
离笙见梁晨辉愣住了,靠进他的怀中一个实打实的过肩摔,把梁晨辉摔得天旋地转七荤八素。台下的邢冥却突然没了笑意。
梁晨辉还没回过神呢,懵懂的抬起头来,离笙一脚踢了过去,踢到他的侧脸。梁晨辉吃痛,眼泪都要掉了出来,捂着嘴,吐出了一颗大牙带着血。
“我的牙!”梁晨辉暴跳如雷,指着离笙的鼻子,跟个小孩似的撒泼:“你怎么可以把我牙打了!我的牙呀!你偷袭!你无赖……你……你小人……你还我牙!”
离笙扶额,鄙夷的看着梁晨辉。本想着用一颗牙给他长个轻敌的教训呢,没想到这家伙就是哈哈,教不了,还不如直接打下台。
“你还是不是个男的?一颗牙你就这样,再不起来接着和我打,信不信我把你牙都打没了!”离笙侧目而视,眼里满满都是鄙视。
“你死定了!我认真了!我不让着你了!”梁晨辉爬起来,怒气冲冲,先把自己的牙放好,再挥拳相向。
离笙不再揶揄嘲笑,凉晨辉认真起来还是有实力的,但是越打下去,梁晨辉的招法和憨铁越像。离笙失去了新鲜感,步步后退引着梁晨辉来到比武台的边缘,梁晨辉这个傻子也没有和防备心,离笙侧身躲开,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砰的一声,梁晨辉脸朝地,摔下了比武台。
吃了一嘴沙子,梁晨辉磕到鼻子,血不断的往下滴,灰头土脸的由东西扶起来,有点委屈还有点不甘。看着邢冥,像个失去奖励的孩子。这么孩子气,东西都没眼看了。
“愿赌服输,你没有想耍赖吧?”离笙跳下比武台,梁晨辉生气的转过身去,离笙走到他面前:“遵守承诺。”
梁晨辉撅嘴,袖子一擦鼻血:“又没说不给!你急什么?说吧,什么东西?本皇子给就是了。”
“精纯玄铁和不燃石。”离笙说道。
“什么?”梁晨辉惊讶:“你要这两样东西做何?打造契武吗?你不是没灵力吗?造出来你也拿不起来呀。”
玄铁是这个世界最好的武器原料,而精纯玄铁则是打造契武的最佳。因为玄铁密热太高,一般的燃石温度不能将玄铁融化,只有不燃石才可以玄铁融化,之后玄铁才能进行后续的锻造。
梁晨辉没有嘲笑离笙的意思,他说的事实。玄铁打造出的一把小匕首就可重达几十甚至上百斤,若没有灵力,普通人是难以拿起契武的,更遑论使用。
精纯玄铁和不燃石在凉月并非遍地都是,相反很稀有,但相对于其他两国,凉月的矿源最为丰富,出产的玄铁和不燃石也比其他两大国多一点?但也只是多一点,普通的铁匠营根本就没见过精纯玄铁和不燃石,就连神器频出的造物庄,这两样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稀缺之材。
“拿来做什么,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需愿赌服输,把它们给我就好。”离笙说。
梁晨辉为难,后悔了:“玄铁和不燃石是国财,我虽然贵为皇子,但也没见过玄铁和不燃石啊,更何况拿出来给你!你能不能换其他的?我没有玄铁和不燃石。”
离笙摇头:“不换!去和汤臣要,要不到你就是不守承诺的小人,我和邢冥都鄙视你!”
离笙和邢冥站在一起,梁晨辉看着儒雅温和的邢冥,不想变成他眼里的小人,可也不想去找天天训他的汤臣要。
左右为难,快要纠结出泪花时,东西又在适合的时候提醒了梁晨辉:“小五爷,二皇子掌军,应该有军资征用令……”
梁晨辉猛然恢复了神采,对啊,他二哥一军之长,把他的征用令偷出来,去拿一点给离笙,说不定她一高兴,她就让自己拜邢冥为师了呢?
离笙听到了东西的耳语,有些无奈,顿时觉得东西的脑子原来也不比梁晨辉高级多少。前线大营,既不是打铁铺,又不靠乡镇小城,怎么会带着拖脚步的玄铁和不燃石过来呢?即使把征用令偷出来,去哪征用呀?
“为什么要精纯玄铁和不燃石?”邢冥不解,药粉撒入浴水中,青涩的药味随着水蒸气溢满一屋子。
邢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凉月只会去河边洗澡的士兵为他伐树造了一浴桶,这几天里,离笙每天晚上都要泡邢冥给她调的药浴。药效还是那么的好,离笙打斗留下的伤都愈合得很快。
“因为我想重铸筝叶伞。”离笙在水中的手抬起,手里握着一把破落的伞,她的灵气一散开,前一秒还算完好的筝叶伞像摔碎的杯子迅速瓦解,伞骨脱落,伞柄断成了三截,哗啦的掉进了水里。
“极刑台那日,不仅我的灵根被抽了,契武也被毁了。在村庄被袭的那一次,我用它强挡下了一击,本就残破不堪现在更是和废铁一样。可是,邢冥,我挺喜欢筝叶伞的,伞骨中的针,伞柄中的剑,伞面堪比灵盾,有攻有防,得之兼备。”
离笙拔出了唯一一根还未变形的藏于伞骨中的伞针,纤纤玉手轻捻,如持毛笔,在浴桶的边缘刻下一个“离”字,那般轻松如书写,可见伞针的尖锐锋利。
“笙儿,我有些朋友可以找来精纯玄铁和不燃石,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坑骗别人的,想要什么你尽管和我说,我可以找给你。”邢冥这些天看她和别人打来打去本不觉得怎样,可今天她和凉晨辉比武时,他心里突然有些不欢喜。
离笙不知道邢冥心里想什么,手指转动着伞针,有些抗拒:“邢冥,你的朋友纵使再多,对你有多真诚,那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着你来为我打点一切,我也可以为自己争取到的。再说了,我说过要护着你,可没说过让你护着我。”
离笙的话有些见外,邢冥有点不喜欢,但语气还是那般温柔:“笙儿护着我,我也想护着笙儿。我们是夫妻,不用分得太清了,不是嘛?”
离笙一顿,这才发觉自己把话说得太直白,一时把自家老公错觉成了外人。有些过意不去,离笙笑了笑,凑过身去想要偷亲邢冥,可到一半,又紧急刹车,向后靠回,双手放进了水里。
月关子不顾客梵的阻拦掀开门帐进来,客梵知道他们在营帐里干嘛,在月关子掀开门帐的那一刻就背过了身去,蹙着眉头,对她很不满。
端着一碗药,月关子见离笙和邢冥气氛暧昧,站在那里,尴尬而急促。离笙靠着浴桶,水漫过她的胸口,慵懒而带着丝丝媚,看着她像看着端茶送水的丫鬟。
“邢大哥,给你熬的药。”月关子别过脸去,错过离笙的眼神,将药放在桌上。邢冥坐在浴桶旁,看着她离开,又看向了离笙。
离笙挑眉:“她熬的药有用?能解你的毒?看我作何?喝呗!反正天天喝,不差这一次。”
邢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我不想喝了。”赶忙转移话题:“笙儿,你觉得汤臣会愿意给你精纯玄铁和不燃石吗?”
离笙肯定的点头:“会,他会有求于我。明天凉月出兵会大败而回,他会来找我的。”
邢冥想说些什么,离笙却没让他说,抢先了一步说:“你怕我忘了答应过你不和凉月为伍吗?放心吧,我不会投靠凉月,但是,我也没说过我要做个好人。”
离笙嘴角噙着笑,一半凉意一半玩笑,这样略带薄情和极重城府的她让邢冥感觉有点陌生,他感觉她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清冷更加笑面,对他有时亲近有时忽视,让人捉摸不透。
离笙见邢冥看着她不说话,眨巴了一下无辜的眼睛,邢冥见她这般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她怎么样都是他的妻子,不论怎样她都是离笙:“笙儿做恶人也好,好人也罢,你开心就行。”
离笙闻言呵呵一笑,靠近邢冥,想起身,没有穿衣服,胸口快要露出水面时邢冥把她按回了水中,离笙坏笑:“邢冥,为何不敢看?我们是夫妻,还有,为什么你不愿和我完房?难道你不……行吗?”
“不是!”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说不行,邢冥亦是如此,脱口而出的否认后他窘迫。被这般刺裸裸的调戏,脸红了又红,邢冥说:“药浴可以有助你修炼,笙儿你试试。”
离笙趴着浴桶边缘,轻声问他:“可以助双修吗?”
邢冥呛了口气,脸越来越热,转过身去,有些无奈,自顾自走出了营帐,不能再理会离笙,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
来自未来世界的离笙放得开,可邢冥不是,离笙就是想看他害羞的样子才调戏他,见他出去,收敛了这股性子,沉下心来,进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