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妃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从此与他并肩管辖,从此便是后宫之主,无人可及。
但相比之下,月默反而变回了从前的样子,那种阴柔恬静,那种犹如月般的柔和。终于,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再穿戴任何鲜艳衣裳和金银手饰,她只是一袭白衣,长发披肩,她仿佛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白泽,不曾沾染世尘的白泽。
“是我……错了吗?”她抬头看着那遥远的天空。
“九子哥哥们都为了我受伤了……”
“尤其是赑屃哥哥和淑图哥哥。”
“就连小九儿哥哥都在为我承担一切。”
“难道我就不该……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吗?”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疯狂的行为和想法?”
她有些痛苦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忘了我,就像那时一样。为了她,不再看我一眼,我是神兽啊!为什么在一个人类面前,我的姿态是那么的卑微?”
她突然想起赑屃说的那一句话,是他到现在说的最后一句话。
“神兽和人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记不清了?
她总是记不起他说的那后半句。
“呼——”
明明心是痛的,明明知道他不会来了,明明知道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当她去认真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比先前要清晰了。没有迷人的香,没有看不清雾,没有扰人的声音。
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死,或者重生,还有回归。
黄皇后顺利的生下了龙嗣,在皇子五岁那年追封了太子。
黄凌娇是当朝当之无愧的皇后,膝下有一皇嗣,又极受皇帝宠爱,她为人大方,从未想过记任何人的仇恨。
只是。她不去记,但却依旧有人去记住。
那就是皇帝,她的丈夫,真真正正的丈夫。
没有人记得这个当时盛宠一时的贵妃,曾经会对皇后如此怨恨过。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皇后生下龙嗣的那一刻起,月默就己经知道自己会有被他亲手斩杀的那一天了,就像当初他拿仙剑指着她一样,亲手抹杀。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它了安静静地等待。
只是,她并没有等来皇帝的剑锋,而是等来了龙之九子的恶耗。
“龙哥哥……”她的泪无声地落下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死我呢?”
“龙哥哥……”
“都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我的……自私?”
“他为什么要杀了龙哥哥们?”
“哥哥……”
“我或许可以……换你们回去……”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自嘲起来。
“为什么会不舍呢?”
“为什么会因为这具身体而不舍呢?”
“是因为他……在这具身体上留下痕记吗?”
“可是又有什么……比哥哥们更重要的呢?”
是的,没有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如果他们也死去了,那么,这世上真的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悄悄的来到了皇帝的床边,化作了一缕白雾,将他手中的仙剑偷走了。
她跪在自己府中的铜镜前,一滴泪水无声落在那把剑上。
“皇上,这算不算妾身还您的了?”
“皇上,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哥哥,我们还会团聚吗?”
“可能是不行了吧?”
“我是在贪恋这里吗?”
“天尊……我做错了吗?”
她缓缓地将剑从剑销中拔出,看着上面寒光倒影,她还是笑了。
“你还是这么无情啊,这么冰冷。”
“你从没喜欢过我是吗?”
“你也从没有对我说过真话……”
“可是我真的……真的是爱过你的……”
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皇上……”
她猛地将利刃捅入腹中,一口鲜血涌上喉。
“咳咳……哥哥,回去吧……”
空中,一位尊者醒了过来,悲伤地看着身下的凡界。
“白泽……已死!”
他的声音仿佛雷鸣一般响亮,直轰凡界。
“白泽已死!凡界对仙界有羞辱之意,龙之九子不必留在凡界,请立即回天庭,挡者死!”
“这……”赑屃愣住了。
“大哥,是小泽!”碧溪惊怒交加。
“是小泽换我们回去的……”
“什么!?”皇帝猛地冲了出来,惊怒交加的眼神看着天空,“白泽?!”
“啊……原来是这样呢……真是可惜了……”月默笑了笑。
“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样会很痛苦。”
“我不后悔。”月默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这样啊……”
白泽乃上古凶兽,亦是神兽,与龙之九子齐名。
白泽之殡,亦是天下之哀。
世间芳华散尽,华容一切枯萎。
为其殡之葬礼。
她慢慢地变回原来白泽的样子,再一点一点的化为光绪。她盘起的长发悄然放下,那根动人心魄的血色簪子落在了一双白皙长的手上。
“白泽殡,亦天下之悲哀之景,殊不知其死因而心生之嫉。”
她知道了,他并不是真的爱自己,他不过是将自己当作一件绝世精美的玩物。他的心是不会为任何人跳动的,除了他自己,包括了黄凌娇也不行。他是自私的,他没有爱,他看上的不过是她幻化而成的身体。
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那根银簪只要吸入了她的血液,那么便可以让她提前幻化成人形,但一但离开她身边,那么她就一样会变回原形。但是它还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不限放大人们心中的嫉妒。
这件东西并不是她从天庭带来的,而是一个撑红伞的红衣女人给她的,只是她始终没有看到她面纱下的样子。
“还不甘心吗?”那个女人握着那根血簪,看着眼前正在慢慢逝去的白泽。
“不是不甘心,而是觉得可惜。”她有些疲倦的看着天空,“他们,回去了吗?”
“是的。不过我们还可以进行一个交易,让他爱上你。”
“不用了。”她闭上双眼,“没必要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那女人转身离去了。
红颜散尽,光火已熄,芳华尽灭。
这就是白泽之殡礼。
“白泽殡……上古凶兽之死……”那女人来到一片散尽的花海中,她的手中有一枝唯一没有散华的月季。
“唯一一朵圣洁吗?”她轻笑一声,“那还是让它早一些被肮脏的世尘污染吧。”
她手中的那枝血簪顿时的血光大放,凝聚回了一滴血液,那只簪子变了回原本的银色。面那滴血滑落在那朵月季上,顿时染成一片血红。
“月季之嫉……幽香沁人。”
她带着那朵沾上了白泽鲜血的月季和那枝银簪,渐渐消失……
只是,在那个皇帝的供案边,放着一支精美绝伦通体灵白的毛笔,上面飘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极了那白泽头上的长角……
“白泽,亦是上古通灵凶兽,其身形极其像马,却唯一不同,乃其额上有一长螺形角。用其角做成毛笔,亦可修改万物,只是其魂终附其上,永不可入轮回……”一个低沉地女人的声音,久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