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铜殿。
广场之上哀嚎一片,看着陆陆续续回归宗门的一众万兽子弟,蝙王眼中尽是痛惜与愤怒。
四师弟,五师弟,六师弟还在四处接应,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师兄,虽尽力避战,还是损伤无数啊,天擘门那帮孙子,看来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吴常坤忧心道。
蝙王看着门外那群受伤子弟,淡淡道:“身为修道者,免不了流血牺牲,我万兽男儿,岂会怕死!,他们都是好样的。”。
“从各处迹象来看,小家伙们应该是安全的,这也算是好消息了。”吴常坤道。
蝙王点了点头,只是有些不解,这两个小家伙到底跑哪去了,居然逃出了那帮孙子的天罗地网,但愿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吧。转头道:“看好家里的那两个小家伙,不可有丝毫懈怠!”。
“放心吧,这些天都有专人守护,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他们担心的当然是指胖子和玲儿了。
吴常坤道:“本是二大宗门之间的战斗,没有想到,天擘那帮孙子,除了灭掉青州大部分山头,搜刮了不少财宝,居然不分黑白伤及无辜,以窝藏的名义,欺压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真是无耻之极!”。
“天作孽犹可活!”蝙王注视大殿外的天空,道:”这颗毒瘤也应该到头了。”。
吴常坤明白师兄所指,点了点头,走到师兄身边,并肩看向外面的天空,道:“这么大的动静,城主府,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各处弟子也差不多都返回了,是时候留出戏台,让他们登场了。”蝙王显得胸有成竹。
“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天擘可能狗急跳墙,直接攻上宗门。”吴常坤道。
蝙王有些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挥,道:“怕他个球,他们敢来,正好一起清算。”。
“独独天擘,我倒是不惧,师兄,你不要忘了,天擘门的背后,可是...”。
还没说完,蝙王就打断了他,“我岂不知,只是,青州这一方天地,还轮不到他们虚道门指手画脚,你以为是在中州?”。
在这一点,蝙王可比师弟看的清楚,青州之地,除了那个老匹夫,无人敢称尊,不是因为他牛,而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北玄帝国。
“启禀师伯祖,山下有一个叫曹通的人求见!”就在此时,一万兽弟子来报。
“速请!”蝙王回道。
“来的正好,一线城的动静想必他十分清楚。”吴常坤道。
“是,师伯祖。”那弟子得令退去。
半晌过后,曹通入殿,显得风风火火。
见此情形,蝙王预感不对,未待曹家歇息片刻便问道:“曹老弟,情况有变?”。
曹家主点头,忧心忡忡道:“蝙王,何止有变,以我的了解,他们很有能已达成私下协议,准备牺牲小鱼。”。
“什么!”蝙王大怒,止不住须发倒扬。
“他们,是指?”吴常坤道。
“天擘,城主府,还有虚道门。”。
“果然!”蝙王一听虚道门,心中一咯登,愤然道:“那老匹夫怎会如此处理!”。
曹家主早已预料,道:“秦兄亦有顾忌,虽为一方雄主,背后站着乃是帝国,但你想象不到,这其中居然还有帝国的影子,秦兄也是始料未及。”。
“啥?帝国?”蝙王初闻虚道门,还不以为然,但帝国二字,让他这堂堂霸者也惊容,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严重了。
“我也没想到,蝙王,你大概不知道,帝国内庭这几年格局变化很大,原来备受瞩目的七皇子殿下,因为当年那事,打击太大,一直以来无子嗣,虽未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但已今昔比,如今另外几位不受关注的皇子,已渐渐展露头角,有分庭抗礼之势,老皇上虽有心却也无力,似是默许了这种势态。”曹家主没有正面回应蝙王之问,而是谈起了皇室之事。
“这跟此事有何关联?”蝙王不解。
曹家主继续道:“而这几位皇子中,四皇子最有希望夺取皇位,近年来广招部下,结交群雄,势力扩张十分迅速,其中就包括虚道门。”。
蝙王听到这,也总算是明白了,不由紧皱眉头。
“这似乎是一个死局。”吴常坤也开始忧心,他还没自信到可以与帝国抗衡,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四皇子怎么会亲自理会这种小事?”蝙王虽震惊却未昏头。
“这就是我来这一趟的目的。”曹家主见他瞧出了这一点,带着希望看向二人。
“你是说他们狐假虎威?”吴常坤亦看出了些端倪。
“皇子亲自干涉地方政务非同小可,所以我猜基本不可能,估计是虚道门借势施压,他们很清楚,青州之地乃帝国重屏,没有城主点头,想要动手也不容易。”曹家主道。
蝙王亦点头,心中微微一安,道:“那曹老弟此次前来,定有主意?”。
曹家主道:“唯今之计,必须有一方鼎力相争,死扛到底,闹的越大越好。”说完有意看向蝙王。
“懂了!”蝙王很有默契,亦看向曹家主,微笑道:“想必是那老匹夫的主意吧?他怕扛不住,倒是晓得抛雷。”。
“蝙王通透,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曹家主亦挤出一个笑容。
“只是好奇,你和那老匹夫到底是什么关系,连这种事也找你商量?”。
“相识而巳。”曹家主淡然,又道:“你又是如何瞧出的?”。
蝙王道:“城中一战之后吧,我也只是直觉。”。
“蝙王直觉不错,但愿这次,能给小鱼争取到一丝生机,对了,是否已有小鱼的消息?”。
蝙王摇了摇头,默然不语,片刻后回头看了一下师弟,道:“去把曹老弟的宝贝闺女请出来,还有那个小家伙,这些天他们担惊受怕的,这下可有倾诉之地了。”。
吴常坤也笑了一下,出了大殿。
待到胖子他们到了大殿之后,玲儿见到父亲,便一下冲进了他的怀抱,泣动不已,“爹,你救救小鱼哥。”。
看着她憔悴不已的脸庞,曹家主心疼地摸了一下女儿的头,“会的。”。
胖子也瘦了,变得沉默了,看来这些天也没少担惊受怕,见到曹家主只说了二个字,“曹叔。”。
曹家主点了点头,“你们随我回一线城,呆在这也帮不忙,蝙王他们也多有分心。”。
“听爹的。”玲儿轻轻道。
胖子默然。
“曹老弟,我随你一道,去会会那些个混帐玩意。”蝙王道,然后看向吴常坤,“师弟,你坐镇宗门,有事发个急讯,同时传讯几位师弟,让他们先别回宗门,直接上一线城,我在那里等候。”。
“放心吧,师兄。”吴常坤明白师兄的打算。
几人随后一同下山,朝一线城奔去。
...
城主府。
一内室中,两人密谈。
城主秦无双端坐一方,左手轻轻拿住杯子,右手扶盖磨蹭了几下,然后微抬眼皮,道:“屠兄,味道如何?”。
“上好的雨前毛针,秦兄好福气,能天天喝到这么好的茶。”对面一四五十的中年人轻轻呡了一口,称赞道。
此人精瘦得如晾衣竹架,撑着那宽大的袍缎纹风不动,看上去十分沉稳干练,额前光滑透亮,两只眼睛放着精光,胸前绣有一个黑白太极图案,一个“虚。”字凹于其中。
秦无双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屠兄既然喜欢,我将差人每年送与你一些。”
不待中年人客套,秦无双话风一转:“只是,此茶生于此地,必须配本地甘泉泡制方能回味无穷,否则它亦会产生水土不服,破坏到它本来的味道。”。
中年人皱眉,知道他话里有话,道:“这个容易,如此好茶岂能没有甘泉相配,我差人每年打上一回好泉。”。
秦无双似笑非笑,心想:“偶尔打点只是客套,此人居然狂傲到敢开这个口,这青州到底还是老夫的天,你们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吧。”。
中年人猜不透他隐笑中的含义,只当他已默许,继续道:“他日秦兄若是喝腻了这茶,也可以换换口味,中州地大物博,珍品数不胜数,我认识不少贵人,善于茶道,到时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心想:“你若想他日官运亨通,必定会抓住这种机会。”。
秦无双捏起一根透着雾气的湿茶,淡淡道:“屠兄可能不知,我这人有一个习惯,喝惯了这种茶,便不会喝第二种。”。
中年人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脸皮,那贴身的袍缎无风自动,盯着秦无双的双眼,平静的道:“秦兄若点头,相安无事!”。
秦无双也不示弱,眼皮都不动,“屠兄若不动,天下太平!”。
“哈哈哈哈...”中年人一声大笑,道:“秦兄真幽默。”。
“屠兄也很风趣。”。
“一个小小的蝼蚁而已,也值得秦兄袒护?真是一方好父母官。”中年人微带讽刺。
“蝼蚁虽小,却也终究是青州的蝼蚁,况且,还是一只很硬的蝼蚁。”。
“哦。”。
“他是傅老怪的关门弟子。”。
“那个老家伙活了几百年了吧?还没死?”中年人似有意外。
“陈年的记忆已经远去,也许你早已忘记,此人若发起疯来,估计没人拦的住。”秦无双道。
中年人沉默半晌,道:“一命抵一命,这是最后底线,天擘方面我会掌控分寸。”。
秦无双道:“恐怕万兽不会答应。”。
“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屠兄,天擘肆杀平民百姓之事,再这么下去我也压不住了,到时倒霉的是谁,你应该很清楚。”。
中年人眉毛一皱,道:“舍妹正值丧子之痛,难免糊涂,此事交给我来解决。”。
“那事我就当你点头了,告辞!”。
看着他走出房门的身影,秦无双自言道:“点不点头,这事都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