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泥人魔偶之间的战斗,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虐杀。
我们与他之间的实力差距过于庞大,早已经不是光凭技巧就能够弥补的程度了。
“恢复术!”希雅额头处布满汗水,神色之中充斥着疲惫。
这已经是希雅今天发动的第七次恢复术了,长时间的战斗与治疗,早已将希雅的MP消耗的所剩无几了。
希雅在后方喝着MP药水,借此缓解自身的疲惫。
MP药水既有恢复MP的效果,又有醒神的作用,是十分实用的道具。
“巴德尔,这是最后一瓶了。”芬兰从右侧抛来一瓶翠绿色的MP药水,轻声说道。
“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了能一起活着回去,为了寻回失去的伙伴,我们将在此发出最后一击。
而这一击的关键所在,便是我和希雅。
为了让希雅完成魔法“日灼”和“炎噬”的呤唱,我要做的便是拦住它的进攻。
对此,充足的MP是必不可少的。
“要上了!”我纵身向前,快速奔跑着,同时不忘向敌人挥斩巨剑。
而另一侧的芬兰则因为MP不足的缘故,动作显得有点无力和迟钝。
“普照大地的光辉呦!灼烧众生吧。”
“日灼!”
“……炎噬!”
不断阻挡着敌人的进攻,这样的行动令我全身各处都达到了极限。
而芬兰早已倒在一边,捂着伤口,动弹不得。
这是一番苦战,而希雅的这次攻击,则将为这场战斗,画上句号。
不管是我们的,还是它的。
“攻击支援……”这招可以提高敌人所受到的伤害,同时也用掉了我剩下的最后一点MP。
“轰轰!!!”魔眼的射线与两道魔法相撞,将周围的树木尽数压垮,同时,也掀起一阵尘烟。
烟雾遮敝了我们的视野,导致我们无法在第一时间确认战斗的结果。
很快,烟雾散去,而位于烟雾正中心的泥人魔偶,此刻正瘫倒在地。
“赢了?”
“不知道。”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将剑刃立于身前。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正当我们以为顺利的时候,现实无情的露出了他的獠牙。
泥人魔偶在地上颤抖了几下,随后双手撑地,将身体缓缓抬起。
没错,这场战斗,是我们输了。
在这之后,希雅被技能“大地束缚”抓住,被吸光了仅存的MP。
而芬兰则因为体力不支,被风沙炮击中,翻飞在空中,随后重重落地。
“要结束了吗?”剑刃直立在地面上,而我则将双手撑在上面,借此站起身来。
身体仅存的力气,早已无法再度拿起巨剑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
“为什么啊!!!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发生的啊!”我双手捂着脸,从手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我的眼睛早已睁大到极限。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理智逐渐消退,替代它的,则是无止境的杀意与疯狂。
“杀了你!!!”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仿佛是在催促我去做。
“身体内部出现魔化反应,请立刻请求救助。”那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原本便微弱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而我,也在这一时刻,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死亡,便是我们的终点……
(视角切换,结束。)
或许我与这个是有什么缘分吧,短短的时间内,我便见证了两次魔人化。
以及,人的死亡。
“技能“鉴定”获析特殊情报,是否展开?”
“展开吧。”我无力的回应道。
“咒怨魔人,因魔化前带有强烈的负面情感,导致自身发生了变异,刚出现便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且保有着转化前的一部分战斗技巧,等级因人而异,但大多都被评为D++或C-,成长完成后则有可能达到B-,属于灾祸的一种。特性:会优先攻击怨恨的源头及周围的人,击杀咒怨魔人后会对周围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恢复后的地区一般都变成了宝库。”
“真是不得了,现在这个情况。”我叹了口气,将支在下巴的右手收了回来。
“获得称号:魔化见证者。并称号“魔化见证者”获得抗性技能:魔化抗性LV:1,诅咒抗性LV:1。”
“根本开心不起来呀,这个。”我依旧保留着先前的姿势,双眼望着前去。
“固有技能:鉴定,升至LV:2了。”
“然后呢?这又有什么用呢?敌人是D+的泥人魔偶和等级D++的咒怨魔人,以我现在的实力来看,根本连一点胜算都没有。”所幸的是,它们现在正在互相敌对。
对于此情此景,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自求多福了。
“咕咕!”然而,早已看不下去的咕咕鸟在此时突然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喂!你要干嘛!”我急忙放出岩墙拦住它,同时用岩柱在上面写道。
“去帮忙!再不去的话,剩下的两个人也会死的!”想必是使用了生命感知这个技能确认了吧,咕咕鸟话语之中满是焦急。
“该说不愧是主角吗?真是富有正义感啊!然而,以它这样的实力冲上去,也只是送鸡头而已。”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这样想而已。
但是,不论我怎么劝解,咕咕鸟都执意要去。
“是吗?原本你是这样的人吗?”咕咕鸟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
在最后,咕咕鸟索性采用武力,强行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跑了出去。
“混蛋!”我下意识地咋了咋舌,任凭怒意在心中汇集。
“我可是为了你好啊!”说完,我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无力的垂下双肩。
做不到的事情只能努力努力,还做不到的话就只能放弃,这是我常年在职场战斗所习得的经验。
但是,这是针对有意义的事情的道理。
对于没有意义的事情来说,我们要尽量避免他,能不做,尽量不做。
而这场战斗正是毫无意义的,毫无战术的横冲直撞,无疑是一种鲁莽。
而这种鲁莽,只会白白葬送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我略显无力的笑了笑,抬头向天空望去。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令我有几分想笑。
此时,咕咕鸟早已抵达战场。
它数次展开救援行动,但都失败了。
泥人魔偶和魔人时不时会攻击它,导致它好几次都是险处逢生。
相比之下,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站在原地,自求多福罢了。
“不甘心吗?”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吧!是你间接害死他们的啊!”话语犹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进我的胸口。
“如果当时你能有所作为的话,如果到时你能对他伸出援手的话,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声音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把我变成这个的,不就是你吗!”我颤抖着身体,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现在的我,就像积压已久的炸弹,终于获得释放的机会一样。
“精神抗性升至LV:2了,神之声升至LV:3了。”
“啥?”我不由楞在原地,傻傻的望着这个消息。
“你诱导了我的情绪,对吧?”
“没确呦!死宅君。”
“果然是你搞的鬼呀!混蛋萝莉神。”
“你才萝莉呢!”
“先不说这个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挥了挥手,强行打断了她的话。
然而,她只是呵呵的笑着,最后甚至响起了掌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没错,正如你所说的,我很不甘心。”我斜着眼睛看向外面。
此时,咕咕鸟正在外面奋战着,它一次又一次的被击倒在地,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它正拼尽全力战斗着,想必早就不知道自己躲过了多少次死神之镰。
“再这样下去,恐怕是死路一条吧。”
“没错哟!”
“明明是接近于寻死的行为,我却没有丝毫不快。”我不由得咧开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神明不怀好意地问道。
“我也要去,发生这些事也有我的责任。虽然说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但是我希望,在最后的最后,不会留下一丝遗憾。”
“原来如此。”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果然还是很没用。无法行动的缺点,可谓是十分致命的。
我下意识的看向不存在于此的某人。
明明不存在于此,但总觉得能看到她的存在。
“这儿只能由你自己做出选择哦。”
“算了,反正一开始也没对你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啊……”
首要的问题是——我无法移动。
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我自己能自由行动。
思来想去,我发现也只有灵体这个技能有希望了。
灵体的技能介绍是:使用后化为灵躯。
“就是这个了。”我点了点头,在心中默念灵体二字。
然而……
“使用失败。”
“怎么会!”我下意识的瞪大双眼,不知所措着。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能使用这个技能啊!可恶,再来一次。!”
“使用失败。”
“再来!”
“使用失败。”
“为什么?”
“解答:使用条件不足。”
“那你倒是说条件是什么啊!”
“去死吧。”
“哎?”过于果断的话语以及话语中所蕴含的意思,这两种因素令我有些反应不来,傻愣在原地。
“别开玩笑了!”
“去死吧。”
神明不断地重复这句话,随着次数的增多,其中的感情也快速消逝着,取而代之的,则是话语变得越发急促了。
“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少女轻快的嗓音,平静的犹如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该怎么做?”我急切地追问道。
“刺向核心,一击毙命。”神明那兴奋的语气,看上去就像是在诉说什么愉快的事情。
“核心?”
“就是心脏啦。”
神明的话令我不由得一愣,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下一秒,我便明白了。
确实,从一开始我便能感觉到身体的鳞毛片角,乃至现在甚至可以用它来摸头。
我闭上双眼,尝试着回想这种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终于!我完全掌握了这种感觉。
“看见了。”我盯着一直跟着我的双手,观察了起来。
“嘛,除了有点偏白偏瘦以外,就没什么不对了。”我点了点头,随后在手中做出了一个尖锥。
虽说我现在能感觉到这不存在的身躯,但不存在的就是不存在。
所幸的是,只要在这个空间里我便能让他拥有实感。
“反正这都是额外的生命,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横竖都是死,与其窝囊的死去,还不如去快活一番。
在心中打定主意,我猛地刺了进去。
伴随着物体被撕裂的感触传来的,是提示核心受创的消息。
“HP,余零。”宣告死亡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犹如在嘲笑我。
意识逐渐远去,身体也越发寒冷。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我拼尽全力说出了那两个字。
“灵体……”
在这最后一刻,我仿佛还听到了神明那愉悦的笑声。——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