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燕燕，你本事可真不小啊，竟然能把我逼出来。怎么？是你背后的金主加的压帮的忙吗？既然你的金主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让他好好照顾一下小婉。你要是能对小婉好一点，又何至于让狱警强行带我出来，我自己就会主动出来。”
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吗？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继女来伤害自己这个亲生孩子。
廖燕燕无心再去计较这些，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妈，我求您了，去看看爸爸吧，他的情况很不好，他唯一想见的就是您啊。”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都办不好，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帮你办事！”洛风晴冷漠无情，连看都不看她。廖燕燕泪如雨下，“他是您的丈夫啊，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可怜他吗？他都要死了啊。”
“他更是你的父亲，如果他真的因为想见我而死，那就全是你的错！是你连一点小小的施舍都不肯给小婉，才会惹我生气，才会让他失去见我的机会！”
廖燕燕一下子坐在了地板上。
洛风晴对小婉的保护已经到了无底线的地步，她还能奢求什么？最后，她只能点头，“好，我给，小婉要什么，我都给，求您，去见见爸爸吧。”
“你先把那些都兑现了再跟我谈！”她扭开了脸。
廖燕燕此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要的那些东西得花至少几百万，我一时半会儿哪里弄得到？”
“这是你的事，什么时候弄到了就什么时候来找我。”洛风晴的冷酷无情还真是非同一般。
廖燕燕还想再求她，她已经大喊着要求回去。廖燕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就是她的母亲吗？
只是，她并没有时间去悲伤这个，她要赶紧凑钱，赶紧帮小婉达成她的要求，这才能让洛风晴去见自己的父亲啊。她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狼狈不堪，跑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全然失去了理智，却依然在汪城和洪远之间选择了洪远。她急急拨了洪远的电话，那头出人意料地通了。她几乎不做思考就出了声，“有五百万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帮我弄五百万吧。”
“你等着。”那头，只吐出三个字来。神智凌乱的廖燕燕甚至没有时间辨别是男音还是女音。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去，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睛红到了极致。她把自己窝在狭小之地，可怜得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宠物。
没过多久，电话再次打来，这次她听清了，是一道女声，“我在你单位不远的咖啡馆包厢，过来。”那语气冰冷无情，说完直接挂断。
廖燕燕不顾一切地跑去了那里，在包厢里见到了洪母。她理不透，自己明明打电话给的洪远，怎么出现的会是洪母。
好久，她才哑着嗓子叫人，“洪夫人。”
洪母冷了一张脸，“廖燕燕，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要价就是五百万，你也敢！”
廖燕燕低下了头，“我需要钱！我会还的。”
洪母哼哼了起来，“五百万？你会还？可能吗？如果能还，还会问我要？廖燕燕，坦白说起来，我更喜欢刚刚电话里那个直接的你。”
“电话……是您接的？”她猛然抬头，因为太急，根本没有说清楚是借。但她此时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洪母不置可否，“这样的电话打出来，你觉得我们家阿远不会寒心吗？对于你这种一心要钱的主，他是没有心情来见的。”
这话一出，廖燕燕的心就此沉到谷底。她无从怀疑洪母的话，因为前几日自己住汪城房子的事被他发现，他就曾发了脾气，这么久来都不曾联络自己。在他看来，自己早就是那种唯利是图没有底线的女人了吧。
她用力咬住唇瓣，还是无法控制那阵阵来自胸口的绵密疼痛。
“这里只有五十万，你要的话就拿走，不要的话就麻溜地从滚开！”她不客气极了。
廖燕燕心灰意冷。如果以前，就算洪母给钱她也不会接，但她没有办法了。五十万虽然差了好远，但至少能让小婉平气吧。
洪母把支票丢在地上，她抖着手捡了起来，“谢谢……我真的会还的。”她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洪母哼了哼，“既然给了就没指望你还，这种表面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不过，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就算碰到他也要绕道走！像你这样的女人，本就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
“……好。”好久，她才吐出这个字来，洪远让自己的母亲来，不是已经表明了立场了吗？只是，面对这样的羞辱，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重复着那句话，“我一定……会还的。”
洪母连理都懒得理，直接起身走出去。仿佛她就是一头祈怜的小狗，可有可无。
廖燕燕还是低头写了一张欠条追出去，“洪夫人，我是真的会还的。”
洪母把那张欠条撕个粉碎，“你若再敢出现在洪远面前，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上车，离去。廖燕燕站在原地，无力地捏着指头，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纸片，轻喃，“我是真的会还的啊。”
她带着五十万的支票去找了小婉。
小婉的脸拉得老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点钱，我连一辆车都买不起，你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廖燕燕已经精疲力竭，“这是我能弄到的最多的钱了，再要也没有了。你要就拿去，不要我拿回去还给人家。”
小婉这才一把抢过，“谁说我不要的！”
“那你要劝洛风晴，去见我爸！”
小婉哼哼了两声，“再看吧。”
廖燕燕一步走过来，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没有再看，现在，马上！”
她的眼里凶光毕露，是小婉没有见过的狠戾。小婉被握得哇哇大叫，只能同意。
她带着廖燕燕去见洛风晴。
“小婉。”看到两人，洛风晴自动屏蔽了廖燕燕，只对小婉露出笑容来，“这阵子委屈你了，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廖燕燕此时心焦得已经忘了疼痛，只麻木地看着二人互动。小婉嫌弃地瞪了一眼洛风晴，“你也知道啊。”
洛风晴更是窘得低下了头，“我会努力的，等我出来，我会努力给你好日子过的。”
“不必了，你这种货色，除了倚着我爸吃现成的也干不出什么事儿来，还不如你这个女儿呢。”她无情地讽刺着洛风晴。
洛风晴无助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廖燕燕等不下去了，瞪了小婉一眼，小婉这才懒洋洋地开口，“去见见她爸吧，都快要死的人了，还那么多想法。”
洛风晴这才来看廖燕燕，“小婉的要求你都达到了？”
“你吵什么呢，不叫你干事儿吗？”廖燕燕还没有回答，小婉已经先不耐烦起来。洛风晴再次垂低了眼睑，活像条狗，“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万一她欺负你了怎么办？我一定要问清楚了才放心啊。小婉，你要的东西她真的备好了吗？不会是随意敷衍你的吧，那些个写欠条啊什么的都是假的，你可不能因为一张欠条一个承诺就相信她啊，一定要把东西握在手里才行啊。”
廖燕燕听到这话，眼泪都要飙出来，她吼了起来，“我给了五十万，支票，她马上就能兑钱。我爸现在等着你，请你……快点好吗？”
“急什么啊，这不还要打申请的吗？你以为这是外头吗？”
“那快去打啊。”
“我得问清楚了，小婉……”
廖燕燕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恨过自己的母亲，她可以无视自己，可以无视父亲，但一个将死之人的期盼，举手之劳，她却还要推三阻四，把自己那个活得好好的继女放在头一位。
洛风晴的逻辑，她理不透。
“廖燕燕，你给五十万还不够小婉一个月生活费呢，这无论如何是不可以的。你去把钱凑齐了再说吧。”
洛风晴又一次无情地开口。
“洛风晴，你够了啊，人还在监狱里呢，就勒索？”旁边的狱警看不过去了，训了她，“现在麻溜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婉也瞪向了她，“丢不丢人！”
洛风晴这才点头，“好，好，我立马去，不过，我这怎么能叫勒索呢？是她答应的啊，这是我们之间的条件。廖燕燕，这次这五十万当真少了，我看过你爸之后，你还得给哟，这样吧，以后看一次五十万。”
“好。”心冷，不过如此，她的心早就碎掉了，感觉不到疼痛，只能麻木地点头。
洛风晴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廖燕燕带着洛风晴一路赶往医院，洛风晴不关注自己的老公还一个劲地提醒廖燕燕，别忘了钱的事。廖燕燕麻木地朝前走着，电话突然响起。
是医生打来的。
“你父亲……走了。”
廖燕燕感觉全身的力气就此抽空，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板上。“怎么会……这样？”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走？”洛风晴问，脸上写着不满。
廖燕燕好久才能出声，“你走吧，不用了。”
“什么意思？”
“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