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回答之前,谨念便松开了大夫的衣领,他垂头丧气的看向 ,内心悲痛不已,心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光是声音也就罢了,假如真的就这样失明,她接下来的人生可该怎么办?
庄璎在活动手脚时也总算是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状,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中了什么法术,她这才总算理解了现状。她当前就像处在吹了油灯的房间里似的,随时能听见大夫和谨念对话,她却完全看不到两人所在的位置,就只能依靠声音来判断。
“我,失明了吗?”庄璎揉着自己的双眼,她终究是把这个不敢相信的事实问出了口。
谨念看着她那副悲痛的表情,以及沙哑的像乌鸦一般的声音,他便感到痛心不已,一想起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自己,谨念便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不过说来也是纳闷,自己不过是施展了锁魂术而已,另一个禁灵术究竟是谁施展的?想想当时在场只有他和碧玺二人,当时的碧玺行为好像也很反常,难不成是她?
一边在心中纠结着,谨念一边为了安慰庄璎而开口说道:“怎么会呢,这只是暂时的,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你说对吧,大夫?”
转过头,谨念正想起挤弄眼神让他配合自己,结果他还没等作出表情呢,那个大夫便已经主动开了口:“嗯,是的,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并不会对以后造成什么影响,你就放心好了。”
谨念刚是松上一口气,庄璎却神情激动的乱动起来,同时口中不断嘟囔着:“我的眼睛。我的声音。”
“她有点受到惊吓了,这也正常,等她稍微冷静下就好了。”在谨念开口之前,大夫便主动开口解释道。
好难受,就好像都有蛆虫再爬一样,各处都像被烈火焚烧一样,好痛苦。激烈的难受感让她顾不上去管外界的声音,她现在恨不得就下床去查明一切真相,然而凭她现在的身体,能办到的可能也能说是百分之零了。
谨念靠近,悄悄握住了庄璎的手,想给她点安全感,可谁想她却被自己吓得差点跳起来。谨念看了,自然也就更加心疼,想起她现在双目失明,在黑暗中只能凭着听来判断,这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如果可以,他多想由自己代替她来受这种苦。
咬紧牙关,他一边握着庄璎的手,一边看向大夫问道:“你刚说过,这是暂时性的对吧?”
大夫点点头,谨念便继续发问:“那大概多久会好?”
“这个。我也不能保证,但至少那不是永久性的,总有一天会好吧,天数我就不确定了,我这是个为人看病的小大夫,若是普通性的短暂失明还好说,她的可是由于法术而引起的,这我不敢保证,毕竟我对这些不太懂。”
总有一天。开什么玩笑?这叫什么回答?这样的回答和没说有区别吗?既然他对这个领域不太懂,那又怎么百分百的保证这只是短暂性的?假如她下半生真的就只能这么度过,那他恐怕不出三天就会被压力和罪恶感搞死。
不行,不能依靠这庸医信口开河的话毁了她,假如现在就去找救她的办法,也许还来得及,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恐怕就真的要永远变成这样了,虽然就算让他这样照顾庄璎一辈子都情愿,可他却不愿让她的一生只能在黑暗中度过。
如此想着,谨念咬咬嘴唇,他以愧疚的神情瞪着庄璎,接着便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接着开口道:“庄璎,我是谨念,你能听到我说话吧?”
谨念?庄璎愣了下,接着赶忙点头。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的眼睛恢复的办法的,哪怕付出什么代价都会令你好起来的,所以在这之前,你能老实的等我回来吗?这段期间,我会找人照看你的,答应我,不要乱动加重自己的病情,好么?”
听到这段话,庄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没想到谨念居然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时间能够倒反,她真希望在当时答应下谨念对自己的告白。抹了抹眼泪,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要是换做平时,她怎么可能对‘不要乱动’这种要求感到认同?要知道她可是个最不能忍受安静的人了,七年前被皇贵妃打成重伤,就算忍着浑身的疼痛,她都提前好一段时间下床了。
如今不过是瞎了眼睛,靠着自己那点微弱的感知总能好好走路的,然而她所做出的回答连自己都吃惊了几分。
“谢谢你,谢谢你谨念,我会安静等你回来的。”她边说,边哭。她此刻简直不知自己有多委屈。
尽管数年之前她就被断定为是天赋高超的天才,可如今,她却只有无力,睁眼只能看到的黑暗让她既感到害怕,又怀念从前,她多希望在重新回到光明之下。
谨念咬着下唇没有回话,他本该在这时候安慰她几句的,可谨念却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毕竟害得庄璎变成这幅模样的凶手之一正是自己,他甚至根本提起这事,生怕会被庄璎知道,她越是对自己流露出感激的神色,谨念便越是感到害怕。
“那么我就先出去了,你可一定不要乱来。”谨念这么说后,空间内就传来了由近致远的脚步声。
大夫看谨念走远了之后,他便赶忙让庄璎躺了下来。虽然按理他没必要照顾庄璎,只不过他确实从谨念那里拿到了不少钱,加上自己又在她的病情上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也就唯有照顾下她的日常了。
不过当然,谨念所说之人并非是这名大夫,而是赫连霈,虽然他们实在是水火不容,加上还不清楚这家伙的目的,让人有些信不过,但在对庄璎这方面来看,谨念还是知道他不会害她的,比起嫌疑最大的碧玺,他现在唯一能拜托的人也就只剩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