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灵洗和小乌龟立刻转头,看见了栽倒在地上的澈。
她的左肩被深深砍了一刀,右腿上一道刀痕从腰际直劈到脚踝。她粗重地喘息,向他们说:
“车鉴昱见到的是一个……蒙面男子……他身上有……灵木环……”
惊讶、欣喜、担忧等复杂的情感从灵洗的眼睛中依次掠过,她感到自己从头到脚散发出狂躁和灼热。
她踮起脚拿起架子上的一个小木人,催动灵力,道:
“翰,送我去断肠崖!”接着光芒一闪,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又抱起灵洗瞬间冲了出去。
沐梧癸的“等”字还未说出口,他们便不见了踪影。
“澈,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沐梧癸一边问着她,一边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为她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他在地上围着澈画出疗伤的阵法。
过了一会儿,澈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车鉴昱的金卫。他们很厉害。打斗了一番,我才赶快跑了过来。”
沐梧癸眉头一皱:
“没想到姓车的还留了一手。这样洗洗恐怕很难和他解释清楚了。”
“渚说要让洗洗冷静之后再做行动。”
“晚了!”沐梧癸站起来,准备去追沐灵洗。
澈却抓住了他的衣角,说:“他们现在可是神仙打架。你的阵法没有修炼到登峰造极的水平就需要花时间布阵。去了给他们当活靶子吗?”
沐梧癸一听想生气,但回头看见澈动弹不得地坐在地上,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心想:这也勉强算是关心我吧。于是他坐回了澈的身边,把澈乱如稻草的头发捋顺了。
断肠崖旁的森林里,三个金卫正在赶路。这些树遮天蔽日,让他们难以辨别方向。其中一人说:“这么大的林子不好走。刚刚沐姑娘的侍女应该也是费了不少劲。”
另一个说:“是呀,否则不会被我们打得那么惨。”
又一个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迅速通过……”
突然,他们感到一阵凉风扫过,三人立刻进入警备状态。他们看见一列大树成直线倒下,两道人影倏地沿着倒下的树晃了过去。
“那个头发……是沐姑娘和某个人吗?”
三人愣了一会儿便沿着灵洗和翰开辟的路急速追赶过去。
到达断肠崖,灵洗从翰的身上跳了下来,眼睛适应了刺眼的阳光,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彻底寒了心。
车鉴昱控制着一股暴风,将蒙面人掀向了悬崖,蒙面人腰际的灵木环向上一飘,刺痛了灵洗的眼睛。
翰抱起灵洗,一瞬间跑到悬崖边。她伸出手抓住了正在掉落的蒙面人的手,细密的汗珠排布在灵洗的额头。
沐灵洗感到一个冷而锋利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顺着看过去,见车鉴昱手握风刃,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时候,树丛中突然冲出来另一个蒙面人,此人毫发未伤,操控着水的灵力狠狠地打开了车鉴昱。
他跑到灵洗身边,抓住了灵洗的手,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另一个蒙面人一起落入崖底。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一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家都没有发现,小黑猫循着灵洗的味道姗姗来迟。在两个黑衣人坠崖的同时,它的神色变了。
从一只猫该有的神色变为了人的复杂神情。
它跑过来跳入了灵洗的怀抱,安慰她似的蹭蹭她的脸。
这时森林里传来脚步声,是三个金卫到了,还抓着渚。
他们见到车鉴昱立刻单膝下跪行了礼,然后整齐地站了起来。为首的双手抱拳,道:
“属下来迟,请陛下责罚。我等来时遇见沐姑娘的一个侍女行色匆匆从断肠崖赶向皇宫,本想问她为出现在森林里,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解释反而大打出手。属下失职让她逃了。但是属下发现了这位侍女,一直潜藏在树丛中,便出其不意将她擒住了。”
车鉴昱再次将风刃进一步逼近了、她的脖子。利刃割伤了她,一丝鲜血沿着脖子流下。
“把罗和渚收回去。交出身上所有的木偶。”
小黑猫似乎听懂了车鉴昱的话,呲牙怒视着他。
灵洗照做了,她把渚、澈、罗、翰的小木人交给了金卫。这个局势下,她别无选择。如果她的性命在这里交代了,她所有的木偶们也会魂飞魄散。
车鉴昱扛起来沐灵洗,对金卫们说:
“阿言,我们回宫。”
一位金卫注意到车鉴昱还在流血的右大腿,贴心地问:
“陛下,将沐姑娘交给我吧。”
但他万万没想到,车鉴昱狠狠瞪了他一眼,说:
“救驾来迟,回去领罚。”
三个金卫心中直叫苦,但同时又感到奇怪:沐姑娘是个什么宝贝吗,怎么陛下这么愿意抱着?
回到皇宫,车鉴昱并没有把灵洗送回洗没阁,毕竟那里的小木人是灵洗主要的战斗力量。他把灵洗关在了勤政殿的寝宫里,沐梧癸等人则被软禁在了紧挨着勤政殿的春晖殿。
按理讲,这春晖殿本是皇后寝宫,只不过车鉴昱如今并未立后,便闲置了出来。
到了晚上,沐灵洗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小黑猫,你饿吗?”
小黑猫望着窗外,示意她出去找吃的,别真的饿死在这里。
这一天精神和肉体都是极度劳累,让她按捺不住饥饿的心情推开了寝宫的门。
竟然没有锁上?
灵洗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来到了书房。灯光下车鉴昱正在批阅奏折。灯光下他的侧脸柔和了,像是沉睡了平日里的严肃。眼眸愈发黑得深沉,他的胸脯沉稳有力地一起一伏,灵洗的呼吸也不自觉调整地与他同步了……
等等!
灵洗摇了摇脑袋,呼唤回了自己的神智:现在要一步步套他近乎换回自由啊。但她并不打算和盘托出断肠崖的整个经过,因为她拿捏不清楚车鉴昱到底能否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