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不愿意当这枚棋子的。沐家是长老们控制着,魏国又是车鉴昱掌控着,我又能到哪里去。”
“魏国之大,车鉴昱只能掌握住全局,却不能面面俱到。就像你在沐家,还可以在禧墨院偏安一隅呢。”渚说。
“对呀,你可以留在这里呀!风景这么好,看起来比皇宫舒坦多了!”澈提议道。
“我毕竟不了解车鉴濯。他看起来是这样,我无法确信他真的是毫无私心的帮助每一个人。他收留我,难保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即便他真的想帮我,我又能平安地在这里待多久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与民同乐是因为只有寻常百姓是尊重他的,在皇室,没有人真的拿他当兄弟看,朝野上也没谁支持他一个毫无灵力的皇子。他无心权谋,只愿意帮助百姓,看起来理由是很充分的。”渚分析道。
“可我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澈顺着沐灵洗的目光看去,不禁疑问:
“葡萄架……说来你最近总是和葡萄扯上关系呢。”
“渚,你有没有觉得刚刚照顾我的婢女有些眼熟?”
“这么一说,似乎是前些天在梦伊楼遇见的那个云妆。”
“今日她稳重的样子和那日的轻佻完全不同。”
“但是淑妃在此处养伤,无论怎么猜疑车鉴濯,我们暂时都不能离开此处吧。”
“便先随遇而安吧。等她伤好了我们在从长计议。是去是留,还是要仔细考虑一番。”
之后,沐灵洗就去了韩小瑛那里守着,但是,她却毫无苏醒的迹象。想来是伤得太重了。
傍晚时分,云妆来到了这里,沐灵洗也不去看她,只是问:
“可是叫我去用晚膳的?”
“并非。濯公子说了,沐姑娘这几日辛苦,要带着姑娘去外面吃。”
“车鉴昱正紧着搜罗我呢,如此时期上街,岂不是送上门的猎物?”
“公子说不妨事。”
“你叫云妆?”
“正是。”
“之前一直待在梦伊楼?”
“是。”
“认识紫葡萄吗?”
“我是专门负责照顾她的。”
沐灵洗这才转过头打量起她:
“为什么我问的问题都回答地这么直接?”
“濯公子交代了,您对我们仍心存疑虑,无论您问什么,我都要一五一十地答。”
“好了,我问完了,去见车鉴濯吧。”
沐灵洗跟着云妆走到了宅院门口,车鉴濯早早便等在了那里。灵洗抬脚正要迈出大门,却被车鉴濯拦住了。
“沐姑娘,这么出去不是会被抓个正着吗。”
“我还以为濯公子同意带我出去解闷是有躲避禁卫军的方法,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沐灵洗说完转身欲走。
“你肯定不知道吧,今日是魏国的假面节。”
“哦,这是什么节日?”
“今日百姓都会着假面出门,所以,带上面具就不会有人将你认出来了。”说着,车鉴濯拿出了一只白兔面具。
“这……这兔子……”
“不喜欢?那我带兔子的,你带这白狐面具吧。”
“嗯嗯,不错,我甚喜欢这白狐。”
大街上真的是带什么面具的都有,像是一场妖怪盛宴了。只是,却有一些带鬼面具的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巡逻着。
“沐姑娘,离带着鬼面具的人远些,那些是禁卫军。”
沐灵洗阴恻恻地打量了一番那些“鬼军”,就跟着车鉴濯拐进了一家酒楼。
“沐姑娘再寒舍住了一段时日后就按捺不住地想要来一趟酒楼,可是因为不喜欢在下做的田园果蔬?”
“很健康,很绿色,我很喜欢。只是,我这人最喜欢吃的就是各色糕点甜品,几日不吃,着实难受。”
一边说着,沐灵洗抓着绿豆沙糕、蔓越莓糕和枣泥糕不住地往嘴里塞。
“不怀疑我下毒?”
“你是个实诚人,和车鉴昱、车鉴安不一样。”
“何以见得?”
“你就是心肠太好了些,被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哦?”
沐灵洗拍了拍手上的渣滓,缓缓道:
“你真的以为德妃宋灵曦的事车鉴昱会毫无察觉吗?我在他身边待了挺长时间,他明察秋毫的分析能力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被蒙蔽丝毫。”
“发现了又如何?德妃娘娘不过一个痴情的闺阁女子,难道还能与魏国这几日发生的大事件有关系?”
“确实没有直接关系。只是车鉴昱因此很能确定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了。而且,不光他知道了,还有些暗处的人也知道了。”
“我帮助别人,本就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
“但是,暗处的人利用了你的美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云妆是主动来找你的吧?”
“没错。紫葡萄失踪了,她难逃其咎,希望我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或许她确实与紫葡萄的失踪无直接关系,但是,有人想将此事嫁祸于你。”
“即便他们查到了云妆身上,我不过是一个收留她的。要说我与鑫王爷一案有关,缺乏证据。”
“证据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哦?可是我之前帮过的什么人?”
“我第一次来你府邸就对那空荡荡的葡萄架印象深刻。”
“哈,那不过是送了一个朋友罢了。近几日葡萄卖得很好,直接给他卖断货了。所以,他向我要了些去卖。”
“当日,车鉴安收到了两篮子紫葡萄,一篮是我误打误撞送过去的,而另一篮却始终查不出来历。”
“能在京城天命买卖的果蔬都有从养殖采摘到运送贩卖整个流程的详细记录,能让有司都查不出来历的……”
“恐怕就是从你府上摘的葡萄了。云妆身份敏感,由她来举报你再合适不过了。她应该一直在找机会与线人联系。恐怕今晚的假面节就是她的好机会了。”
“如此复杂的阴谋。”
“如此针对你,可是你得罪过什么人?听说你母妃贤太妃是先皇宠妃,是不是上一代的什么恩怨?”
“不会。如果考虑这个时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宏观角度来看,很明显,魏国的整体力量削弱了。安王爷流放,纯王爷遇害,鑫王爷遇害,下一个便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