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他脏。”
淡漠到骨子里的语气。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
木惊晓身形一怔,把端到一半的茶杯放下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身份卑微,男人大多三妻四妾,女人就算心有怨气,也只能顺从。
所谓妾妇之道。
平常人家的妻妾都不敢说出这话,更何况,梁唤辞的夫君是陵州的皇帝。
梁唤辞的胆量着实震惊到木惊晓:“你跟他无夫妻之实?”
其实不用梁唤辞回答,木惊晓心中也有答案。
木惊晓轻笑了一声,似乎在替自己的哥哥惋惜,小声地自言自语:“在这个时代,有你这样的思想和胆量的女人真是少之又少……”
夜晚寂静,纵使她轻声自语,梁唤辞还是听到了:“这个时代?”她皱起了眉头,端着茶杯的手突然用力,压得手指关节泛白。
从她来到现在,木惊晓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波澜。
见她这反应,木惊晓心中了然。她能穿越,为什么别人不能?
“冬诺,去一旁等我。”木惊晓盯着梁唤辞,目光炯炯,把冬诺遣走了。
梁唤辞看了自己的宫女一眼:“挽秋。”
那宫女自然懂,随冬诺走到了别处等候。
既然已经确定得八九不离十了,木惊晓就放松了许多。梁唤辞也轻松地笑了笑,对谁都装的滋味不好受。
“你可知……穿越何意?”木惊晓眉梢轻佻,问梁唤辞。
“我原名梁唤辞,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原是神州国第二军中的一名女军官。一次任务中出了意外,醒后就在大将军府,后才辗转入宫。”确定了对方身份,梁唤辞对木惊晓坦白,她目视远方,回忆着过去,有些伤感。
在另一个时空,能遇到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人,说是巧合,不如说是缘分。
“南城木家,木惊晓,从事考古。在一次考古工作中被墓主人的一把匕首带到这里。”木惊晓也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你就是木家的大小姐。只不过……匕首?”南城木家也是非常著名了,木家大小姐木惊晓,木家的掌上明珠。回想起来,梁唤辞有点惊讶,这个身份可不一般。
木惊晓沉吟了一下:“准确地说,是匕首上的琥珀。”
“你和那琥珀有什么关系吗?”
木惊晓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唤辞,帮我照顾他,好不好。”
木惊晓拉住梁唤辞的手,真诚地说。木荣恒的身边有很多想害他的人,就算有暗卫,有时也防不胜防。
“为什么要我照顾他?在你知道我的来历之前。”梁唤辞又问了一遍。她不明白,为什么木惊晓坚持让她照顾木荣恒。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他。”
梁唤辞确实不会伤害木荣恒,但她给了木荣恒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拉着梁唤辞的手,木惊晓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一颤。她继续说:“我与皇兄每天共事,我明白他的苦。如果你愿意走进他的生活,你会发现,他,真的很可怜。”
“我……”梁唤辞踌躇万分。
他,真的很可怜……吗?
“答应我,好吗?”木惊晓知道,木荣恒曾被下毒、暗杀,如果当时不是她在,恐怕他早已丧命。
“我们做一个交易。”梁唤辞思虑了一下,和木惊晓提出条件。
“你说。”见她松了口,木惊晓也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容易啊,自己要去和亲,还要把自家哥哥托孤给合适的人。
“我答应你照顾你哥哥一年,”梁唤辞直视着木惊晓的眼睛,“一年之后,你要帮我出宫,还要保证大将军府平安无虞。”
她态度强硬,语气坚定,根本没给木惊晓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这就是她一直收敛起来的锋芒吗?木惊晓暗暗惊叹。
军人气质的锋芒。够傲气!
“我如果拒绝呢?”木惊晓故意问。
木荣恒喜欢梁唤辞,一年后如果送梁唤辞出宫,凭她的能耐,木荣恒还真未必找得到她。
“我自己也能出去,至于将军府……如果他是个明君,必不会迁怒。”梁唤辞一脸无所谓,挑眉看着木惊晓。与刚刚来到凉亭的梁唤辞判若两人。
“我答应你。需要立字据么?”
“要。”
木惊晓经常在亭中写写画画,笔墨纸砚一样不差。
由梁唤辞写,总共两份,一人一份,按了指印。
“你怕斗吗?”木惊晓问梁唤辞。
梁唤辞抬了抬眼,把杯中的凉茶喝完,冷笑一声:“她们斗来斗去,我只当笑话听。”
“我从不怕斗,只是没必要斗。”
木惊晓笑着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冬诺!”把冬诺唤来了。
“轼妃梁唤辞秀外慧中,善解人意,倾国倾城,即日起升至贵妃位,封号不变。”